这张弓,看上去像是普通的长弓,除了它上面那繁复的花纹,华筝拿着它很久,没有丢掉,临死之前还传给杨过。
杨过一直没有使用过这把弓,直到刚才,冥冥之中,他仿佛一下子就知道华筝将这把弓传给他时的意义。
所剩不多的九阴真经内力,融合着先天之力,当他脑子里想着忽必烈的时候,长弓的前面,忽必烈的身影真的出现在眼前。
此刻的忽必烈,正一脸郁闷的骑在马上,侍卫帮他牵着马,旁边的瞎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乌尔善大上师”这次帮忙挡住了中原五绝,但受伤颇重,已经早已离去了云云。
“瞎子,你不要说那些没有用的,你帮我看看,那个杨过和女人,被那个五绝带去哪里?”
瞎子颤巍巍的回道:“五绝那里一片模糊,我窥探不到,不过杨过没有跟着走。”
“什么?他还在那里?”忽必烈一喜,立刻拉住自己的骏马,骏马仰天长嘶一声,被他高超的骑术微微控制,立刻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他面对跟在后面的瞎子,说道:“他是不是受伤很重?我们现在去要他的命。”
忽必烈平生第一次受到这种奇耻大辱,如今能报复回来,他真的一刻都不想等了。
“等下主子,他拿着一把弓箭,好像要射向我们这边。”
瞎子被马吓得从自己的马上掉下来,很快又爬上马,看忽必烈准备策马,他大声提醒,希望忽必烈能听见。
结果忽必烈将自己手里的弯刀抽出来,在空中狂挥几下,圆圆的大脸上满是笑容,“这么远,还想用箭射我?他以为他是射雕英雄吗?”
只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到华筝的那把弓,就是当年金刀驸马用来射雕的那一把,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看不到杨过,但知道杨过一定能看到他。
就在杨过松手的那一刻,那把长箭,就在他眼前消失了,下一刻,就在忽必烈的脑门中“长”了出来,被华筝养护的漂亮的尾翼,在忽必烈的头顶微微颤动。
就像华筝嘲笑他的脸,或许在华筝眼里,他也只配这样的下场。
忽必烈刚说了一句“长生天!”
然后就再也无法说出第二句话,身子在马上晃了晃,头一歪,就从马上掉落下来!
杨过知道这次忽必烈死定了,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再不走,很快就会被暴怒的怯薛军包围,所以他背好弓和玄铁重剑,朝着雪山的方向飞快奔去。
就在他刚离开不久,他原来所在的那一片草地就被汹涌而来的怯薛军包围。
老瞎子分开人群,用枯枝一般的手,在地上摩挲了一下,说道:“他走的 不远,你们去追,我来指路!”
说完话的老瞎子突然用五指狠狠的插向自己的双目,虽然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但当瞎子的手指插进去的时候,两个孔洞却流出黑色的血液。
老瞎子的手中明明什么都没有,他还是叹口气,“老伙计,现在留你也没有用了!”
手里的无形物体在他疯狂运转内力之下,带着老人的内力,疯狂的跃上天空。
在只有老瞎子能看得见的世界里,他的眼睛已经冲破云层,一个巨大的黑色如丝絮状的圆形球,在半空之中,慢慢隐现出来。
当他的无形眼珠与天空中的黑色圆球结合的时候,黑色圆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它慢慢蠕动,里面的丝絮状物体也跟着编织,只过了盏茶功夫,一个巨大的人影,出现在半空,也出现在草原所有人的眼睛里。
“杀忽必烈者,杨过,见者杀之!”
老瞎子几乎将自己所有的能量都消耗殆尽,只为了发布对杨过的击杀令。
平时他都是靠着天空中的黑球与他眼珠的共鸣,可以让他在上帝视角看到很多东西,但现在为了追杀杨过,他只能放弃自己的这个能力,换取草原上所有人对他的追杀。
杨过离远处的雪山还有至少三天的路程,都说望山跑死马,更何况是人。
现在的杨过,体内的内力涓滴不剩,只能依靠自己纯粹的肉身奔跑,已然快于奔马。
他也看到天上的巨像,吐槽了一句:“虽然拿弓箭的姿势很帅,但把我画的也太丑了。”
不过想到自己终于杀了忽必烈,心情大畅,奔跑的更加迅疾起来,而在他身后大概三五里地,怯薛军的精锐小队,带着十几个乌蛮高手,也正在追来的路上。
千里之外的叶密立城,城中央的皇宫,是窝阔台费心建造,此刻皇后已批阅奏章良久,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随口问道:“法提玛醒了吗?”
一个侍女出去后很快回来复命,“陛下,法提玛已经醒了,不过她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认得我们了。”
侍女并没有停止汇报,而是多说了一句话:“还有另外一个小姑娘也醒了,她受到伤害不深,很快就能恢复。”
乃马真停顿一下,紧接着说道:“让她去追击耶律家南下的那一波人,她知道该怎么做。”
侍女应了一声,躬身出去。
乃马真烦躁的揉揉自己的额头,眼前的事情千头万绪,杨过失去消息也有快一个月,据说是去追杀忽必烈,也不知得手没有。
就在这时,她猛地抬头,眼睛穿过皇宫,瞬间看到天空之上的杨过,还有那一句话。
“远看还挺英俊的!”乃马真低头轻笑,得出了杨过本人相反的评价。
“杨过不在,我儿怎么办?要谁来假扮?”
忽然她想起已经失忆的法提玛,脸上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来人,把法提玛抬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侍女刚刚退下,乃马真忽地脸色一变,陌生的气息从她体内升起,一股催着她赶紧去呕吐的感觉一瞬间涌上喉头。
乃马真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又是红晕,又是苍白,到最后竟然连要呕吐的欲望都被她强行压制下去。
这对于一个踏上那条路的高手而言,并非难事。
但对此刻的乃马真而言,真正的难事,可无法用自己的修为去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