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大殿中,所有弟子都在此处,全真六子位列中央,一脸严肃。
在他们前方,鹿清笃的尸首摆在这里,旁边跪着赵志敬,一脸悲戚。
王处一指着赵志敬,厉声问道:“赵志敬,现在人已到齐,刚才发生何事,你如实跟大家说出来!”
赵志敬的眼泪已经干了,他抬起头,大声说道:“鹿清笃今天晚饭时,来找徒弟汇报事情,哪知道那杨过鬼鬼祟祟,不知在窥探什么,鹿清笃上前呵斥,哪知道那杨过突然出手,弟子救援不急.......”
说到这里,赵志敬的眼泪又不禁掉落下来,“鹿清笃就被杨过那贼子打死了。”
丘处机眉毛竖起,却没有发作,这时,给鹿清笃验伤的陈处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他附身到丘处机身旁,低声道:“师兄,那掌印中,有先天功的功法残留。”
“当真?!”其他的全真四子也听到这话,都不淡定了。
“且等我再查探一番。”丹阳子马钰立刻冲到鹿清笃跟前,手中清气缓缓散发,覆盖到鹿清笃身上。
陈处玄知道二师兄也是慎重起见,并不是针对他,不信任他,所以也不生气。
马钰的内力修为极高,对内功造成的伤害也很敏感,他仔细探查了将近盏茶功夫,才站起身来。
其他几人围上来,孙不二急声道:“师兄,真的是先天功?”
马钰缓缓点头,眼里又是迷茫,又是伤感,“师父他老人家,常说先天功不适合我等修行,我们修行后,恐怕会有极大后患,但他却与南帝用先天功做了交换。”
这件事情几位师兄弟都知道,原本以为师父有什么深意,但直到临死,他老人家将功法带进了棺材,也没有说什么。
弟子不言师父之过,众人也不能说什么,可是现在,这门功夫却到了杨过手里。
“难道我等的资质真的如此愚钝?”郝大通不由得提问。
却见丘处机脸色越来越黑,如同锅底,“什么资质低,我看一定另有情状?”
他转身,一把揪起赵志敬的领口,眼中欲要喷出火来,“你说鹿清笃向你汇报事情,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情需要给你汇报?你且说来,杨过为何要窥探你们?”
赵志敬似乎被吓傻了,他双腿一软,狼狈的跪在地上,说到:“请师伯恕罪,弟子刚才情急,有些事隐瞒了您。”
他看周围几位师叔伯都看着自己,低下头,继续说道:“弟子本来在救援甄志丙师弟时,就见那杨过故意陷师弟于险境,心下不忿,所以等杨过到我重阳宫时,就派了鹿清笃去监视他,防止他再出幺蛾子.......”
全真六子都知道这赵志敬心胸略显狭窄了些,因此他做出这些行为倒也符合他的性格,不由得点头。
丘处机更是对杨过惩治鹿清笃的过程清清楚楚,但他还是不死心,吩咐道:“去把甄志丙扶出来。”
赵志敬继续说道:“哪知道鹿清笃这几天发现他鬼鬼祟祟,似乎对我全真教的功夫有所觊觎,特别是前两日,我们发现跟杨过在一起的那个女子,竟然复姓欧阳.......”
丘处机不信赵志敬的一面之词,对着弟子中的李志光说道:“志光,你来说,那个女子真的姓欧阳?”
李志光一向老实,从不说假话,他回忆了一下,确认道:“禀报师伯,那日吃早点时,杨过确实有叫那个姑娘欧阳,这里很多人都听到的。”
他话语刚落,立刻就有几个弟子附和道:“师祖,那早上我们很多人都听到的,还有她后来来领用干粮,说的也是欧阳,自称欧阳静香。”
这时甄志丙也被扶了出来,他听到师父询问,也回忆道:“那日,杨过刚开始在屋顶时,还是帮我阻挡了敌人,发暗器将一个敌人打到远处。后来他进屋之后,与那个姑娘在一起,出来时,原本要打敌人的石块,却不小心打到我的曲池穴,据他说是手滑了.......”
“手滑,手滑,哪里来的手滑。”王处一早就按捺不住心底的怒火,“那天我要再晚到一个呼吸,你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他对丘处机说道:“师兄,这杨过肯定是受了那妖女蛊惑,此次西域来袭,白驼山庄正是领头之一。自欧阳锋伤在师父手中之后,白驼山庄一直与我全真教不对付。”
他后面的话没说,但师兄弟几人都知道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赵志敬,你与李志光一起去追捕杨过,记得不要杀害与他,我要活人,不要死尸。”丘处机最终下定决心,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所以要把杨过抓回来再行处置。
另外就是关于先天功,这是一定要弄清楚的事情。
想到这里,丘处机又想到,此时还得修书一封,给到桃花岛郭靖那边,他夫人黄蓉号称女中诸葛,想来一定有自己的判断。
“是,师父!”赵志敬脸上愤怒,内心激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抓捕杨过,到时候装作一不小心杀死他,再让旁边这个大傻个儿背锅,就完美了。
哪怕一时杀不掉他,只要让他回不了重阳宫,七天之后,大事必成,到时候杨过是死是活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事不宜迟,赵志敬和李志光立刻领了二十名弟子,前往前殿,去追捕杨过。
此刻,雷电已经停歇,滂沱大雨,终于冲刷下来,将整个天地染成黑白色的水幕。
杨过拉着欧阳静香,已经在离开重阳宫的路上。
小路泥泞,一路走来深一脚浅一脚,欧阳静香虽然浑身湿透,白皙的手却紧紧握住了杨过。
“杨过,你真的不跟我去白驼山庄吗?”她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好妹妹,我怎么会把你再送回那个祸害窝里受苦呢?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嘛,当然是要带你去个好地方,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杨过冒着大雨,勉强辨认方向,从道路旁的一个岔道拐进去。
杨过一这么说话,欧阳静香就不发言了,生怕自己要是反对,就会反对所有的话,包括负责那句。
“终于到了!”
杨过看见那眼熟的出口,朝着里面大声喊道:
“孙婆婆,我是杨过,我来找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