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空置的老宅位于京市郊区的“中阳村”。
算是离市区最近的一座村庄了,田土规划得好,还通了大马路。
霍曦东开着车,载着姜眠跟徐功达,从早上八点,一直开到了中午十一点半才到。
村子里的房子比较密集,大都是那种一进的四合院儿,红砖红瓦。
进门左右两边各是两间门房,左边那间用来做厨房,右边那间用堆柴火。
正室共三间,旁边各有两间耳房。
院子里铺着青砖,虽然没人住,但花钱请了邻居日常维护,所有看着还是很干净整洁的。
给他们引路的妇女叫张翠英,就是霍家所托的邻居。
张翠英长得比较胖,一张团子脸,但她爱笑,给人一种非常和气的感觉。
开了门,把钥匙交给霍曦东,张翠英说:“你上次跟你那几个朋友一块儿过来的时候也是我给你开的门,你还记得不?”
霍曦东笑了笑,那都是他十七岁那年的事了。
“当然记得,谢谢你翠英婶子!”霍曦东礼貌道谢。
张翠英上下打量着霍曦东,越看越觉得这孩子长得板正,目光又移到旁边的姜眠身上:“这是你媳妇儿吧?”
“嗯,她叫姜眠!”霍曦东揽过姜眠的肩膀,主动介绍道。
“婶子好!”姜眠也跟着叫人。
张翠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真水灵!你们忙着,有需要就叫我,我就住旁边那条巷子里!”
姜眠微微点了一下头,目送张翠英走后才搀扶着徐功达进门。
霍曦东让徐功达住朝东那间屋子,说那屋子敞亮,能晒着太阳。
柜子里枕头被褥都是有的,不过久了没用得拿出来晒晒。
好在现在是夏天,于是霍曦东便扛着两床棉被到了院儿里,姜眠扯了两根绳子,把棉被挂上去。
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番,勉强能够住人后,霍曦东又去村子里的供销社买了些日常用的调味品以及锅碗瓢盆回来,算是安顿了下来。
晚上,姜眠煮了面条,快起锅的时候还不见霍曦东回来。
等她把面条端上桌后,徐功达已经在院子里的桌子旁坐好了。
“你去看看他吧,别一会儿面坨了!”
姜眠正要起身,却见霍曦东从外面进来了。
“你干嘛去了呀,这么晚才回来?”姜眠一边给他拿筷子,一边问。
“我去供销社打了个电话,给姥爷安排明天检查的医院!”
霍曦东大步走到姜眠身边坐了下来。
姜眠把调好的面碗推到霍曦东面前:“辛苦了!”
霍曦东很少见到姜眠这么殷勤,不由得笑了一下。
一旁的徐功达却说:“我就是有点咳嗽,前些天下雨,没来及往家跑,淋了点雨就这样了!”
说着,又忍不住感慨了一下:“人啊,不服老不行,想我当年上战场的时候,子弹从我肩膀穿过我都还能活……”
姜眠听他眉飞色舞的讲述当年这些事迹的时候,其实是觉得很有趣的。
可老爷子讲着讲着就不愿意说了,还特意的看了霍曦东一眼。
“你爷爷今年怕是有八十了吧?”徐功达问。
“没有,七十七岁!”霍曦东回答,随即又问:“您认识我爷爷!”
“你爷爷谁不认识?我还给他当过好几年卫兵呢!”
徐功达颇有些豪气的说道,然后可能又想到了自己被霍司令占了军功的事情。
眼睛里的光彩暗淡了下来,摆摆手说:“不提了不提了,提起来也没有当年的勇猛了,吃面吧!”
霍曦东隐隐觉得气氛有些怪异,于是下意识的去看身侧的姜眠。
可姜眠也埋着头吃面,也是一副不愿多说的表情。
霍曦东安排的医院是京市最负盛名的“济慈”医院。
这家医院最出名的就是他们的脑外科,他们的主治医师基本都是前些年公派留学回来的。
许多人不远万里前来也不一定排得上号。
霍曦东有个叫陈墨白的朋友,是这家医院的内科主任。
因为提前打过电话,所以霍曦东刚把车停进医院内,陈墨白已经带着几个助理在检查科的大楼前等着了。
姜眠是第一次见陈墨白,只觉得是个长得白净,身材高瘦的花美男。
但其实陈墨白比霍曦东还大五岁,今年已经三十了。
由陈墨白陪着,给徐功达做了个全身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老爷子各方面都还不错,就是肺部有轻微的感染,需要吃一段时间的西药。
姜眠去药房拿药,陈墨白把霍曦东叫到走廊。
“你小子,结婚也不告诉我们,是怕我们跟你抢新娘子吗?”
陈墨白捶了一下霍曦东的胸口,半开玩笑的问。
“本来打算等调回京市再补办的,到时候请客一定通知你!”
霍曦东说着,又跟陈墨白闲聊了一阵儿。
而与此同时,一楼大厅里的姜眠正拿着处方笺往药房方向而去。
她光顾着看处方笺了,没注意到前面有人正在拖地,留下了一滩湿滑的水渍。
导致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后脑勺朝地仰面摔了下去。
“啊!”
预期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倒是有一双冰凉的大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将她用力一拉,让她整个人跌坐在了另一个人的腿上。
惊魂初定,姜眠抬眼对上一双妖冶的凤眸。
“宋翊?”
几乎是下意识的,姜眠噌的一下从坐在轮椅上的宋翊的腿上跳了起来。
眼前的男人长得跟她前世的搭档男友宋翊几乎是一模一样。
俊秀恬静的面容,美丽到近乎妖艳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单薄的嘴唇。
是那种一看就能让女人趋之若鹜的形象。
只可惜眼前的宋翊是坐在轮椅上的,这么热的天,腿上都盖着薄毯,像是遮掩着不愿意被人窥见。
推着宋翊的是一个四五十岁,梳着油头,穿着黑色中山装,整个人看上去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是他的贴身管家,负责他的衣食住行,名叫魏国强。
“宋翊是谁?”
这是宋经国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年轻的男人唇角微勾,满目疑惑的望向姜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