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穗穗朝着陆正尧吐吐舌头:好吧,她们两个都挺无知的。
文外公面庞此刻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伸出颤抖的手指着面前的两人,愤怒地吼道:“行啊!你们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敢如此跟我顶嘴!真是妇唱夫随啊,瞧瞧你们这恩爱的样子,到底还是年轻的小夫妻,感情倒是深厚得很呐!都多少年过去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呢!你们两个倒好,今天可算是让我大开眼界、长了见识啦!”
说着,文外公扔下筷子说了句“不吃了”就要走,文骢站起来想要把人劝回来,却有人快了一步。
陆正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座位,像是早就预料到文外公会有这一遭似得,一个箭步挡在了前面,拦住了文外公的去路。
“外公,您千万别动真气呀!这该吃饭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吃饭的嘛。”看着老爷子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他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心想着他们俩这次确实做得有些过火了些。于是,他赶忙朝叶穗穗递去一个眼神示意。
只见叶穗穗迅速领会到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文外公身旁,动作比他更为直接地伸手挽住了文外公的胳膊,娇声说道:“外公,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呢!您要是不吃饭,身体怎么吃得消呀?”
然而,文外公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哼!少在这儿跟我花言巧语,我就是不吃你们做的这些饭菜,说不定还能再多活好几年呢!”说完,便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他们二人一眼。
陆正尧没有哄人的经验,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火上浇油的思想教育,只能看向小媳妇。
叶穗穗接收到他传递的信号,立刻自责的说道:“是我们的错,我们实在是不应该在饭桌上提这件事,以前我妈妈就教育过我们,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最忌讳好为人师!”
“哼,当我老师,你还不够资格!”文外公虽然还是气哼哼的,可神态却有所软化。
叶穗穗见状,立刻继续说道:“是啊是啊,我就算是忘喝了几世的孟婆汤,也不够资格当您的老师啊,反倒是您,才是我们的老师。是我们要学习的楷模和榜样。”
她低下头摸摸自己的腹部:“我昨天还和陆正尧合计呢,等孩子生下来,就让您跟外婆教育,我们两个可是完全没有养孩子的经验的,也怕教不好。”
“谁稀罕!”老爷子的语气比之前更软和了一些,看看陆正尧,再看看叶穗穗:“你们两个,一个太严肃,一个太随心所欲,压根也不适合教孩子。这一点上,老太婆怎么样我是你不敢打包票,我肯定是要比你们强很多的。”
文外婆:“说你自己别带着我。”
这还能踩一捧一,臭老头,可不要脸。
文外公哼了一声,转而给叶穗穗输送起育儿经来。
他唠唠叨叨一大堆,身后的文骢无力的叹了一口气:得,又来了,老爷子现原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年纪大了,他越来越爱唠叨。
还好,叶穗穗和陆正尧都很有耐心的听着。一直等老爷子说完,叶穗穗才问道:“外公,那您说是不是也要从小就教育孩子,职业是分三六九等的呢?”
文外公:“……”
他恍然大悟,手指指着两个人:“原来你们两个在这等着我呢!”
陆正尧难得心虚。
叶穗穗挽住他的胳膊不松手:“您就告诉您的曾孙是不是吧!”
文外公被她折腾的没脾气:“不是!可以了吧!”
“可以了,吃饭。”眼见文外公还要反驳,她立刻说道:“我打算好了,让宝宝和您同甘共苦,您不吃,他也别吃了!”
文外公怒极反笑:“我一个人不吃,牵连的你们母子两个都不能吃饭,多大的罪过啊。”
叶穗穗得意的笑笑:“您知道就好。”
文外公无奈,只能捏了捏她的鼻子,回到了饭桌上。
陆正尧连忙将筷子双手递给他。
文外公看着这对小夫妻,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俩啊,让我说什么好呢?”
叶穗穗连忙凑过去:“那您就说,还气不气小舅吧。”
文外公冲着小儿子一哼哼,道:“不气了,不敢气了,你都用我的曾孙威胁我了,我哪里还敢啊。”
文骢立刻打蛇随棍上:“谢谢爸爸理解,记着您说的话,以后不许再骂我满身铜臭了。”
文外公微微一动,原来小儿子真的很介意这个。
文骢面色平静地向他解释道:“其实我真的不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和评价,包括那些调侃之言。甚至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会如此自嘲一番。然而,对于我的父亲而言,情况却截然不同。打从我决定踏上经商之路起,父亲便一直持反对态度。每一次当您说出类似话语时,那并非仅仅是简单的说辞,而是一种深深的警示,仿佛在不断提醒着我——这么多年来,无论我如何努力打拼、取得怎样的成就,您始终未曾真正认可过我这个儿子所选择的道路以及为之付出的一切。”。
文外公震惊的看着小儿子,他没想到随口的一句牢骚抱怨,竟然成为儿子心中的隐痛:“我是真的没想到。”
他咬了一口包子,低着头,几秒钟之后,当着众人的面抬起头来,就要给儿子道歉。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句“对不起”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反而是文骢很大度的说道:“没事的,我一个大男人,这点抗打击能力还是有的。”
他吃完了,去洗手漱口,在门外等着陆正尧一起出门。
随手拿出一根烟刚要点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回头正对上父亲复杂的目光.
“对不起,文骢。”
文骢的烟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