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穗穗满脸通红的从车上下来,责备陆正尧:“说什么话呢?没个正形的。”
前面赶车的车把式正在暗暗发笑。
叶满星看到陆正尧较真的样子,也很无语:“这怎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正经的了呢?”
王桂华撇嘴:“结了婚就这样了,都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这才多久没见,怎么感觉这个儿子变本加厉了。
钢蛋可不觉得这好笑,对上他大爷一张严肃的脸,撇了撇嘴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叶穗穗埋怨道:“你看你非要逗他,孩子都被你吓哭了。”
她伸手,想要把孩子从陆正尧手上接过来,陆正尧却将孩子拿的更远了,冷着一张脸看着钢蛋:“刚才不是还说要当兵吗?当兵的可没有哭鼻子的!”
钢蛋抬头看了看他,哭声停住了。
陆正尧对叶穗穗说道:“你看,这小孩子就不能太惯着了,你得教训他,跟他讲道理,他都明白的。”
没想到,话音还没落,钢带就再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叶穗穗:“……”
马上要到家门口了,叶满星跟王桂华也从车上下来了,跟车把式道了谢。
马车都走远了,钢蛋还在哭。
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蹬来蹬去的。
叶穗穗心疼的不行,让陆正尧赶紧把人放下。
陆正尧却不赞同:“小孩子就不能惯着。他一哭,你就哄着,时间长了,他就学会拿着这招威胁大人了,我告诉你,别小看这些小孩子,他们心眼一点都不比大人少。”
他们现在也是准父母了,陆正尧觉得自己肩上责任重大,不仅要教育好弟弟家的这个熊孩子,还要给自己媳妇树立一个好的榜样。
免得将来自家孩子出生了,她也这么惯着。
叶穗穗转而向婆婆和小姑求助。
那两个人却只是拿着行李站在那看热闹。
王桂华还满怀期待:“钢蛋气性是挺大的,老大要是能管得了他,也是好事一件。”
有了老娘的准许,陆正尧更加无所顾忌了。
他将手里的孩子放下,严肃的说道:“闭嘴,不许哭!”
钢蛋果然被吓得憋了回去。
陆正尧得意的看着叶穗穗:“看,怎么样?”
叶穗穗正要说话,钢蛋却跑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抽抽搭搭的告状:“大娘,这个大坏蛋,他欺负我!”
叶穗穗:“……”
陆正尧两年前回家的时候,钢蛋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豆丁,对他根本没印象,就算是在家里看到了他们结婚的时候拍的照片,也不会判断,这就是自己的亲大爷。
在他眼里,这个不认识的男人可不就是个凶恶的大坏蛋么。
陆正尧伸手再次去抓孩子,被叶穗穗给挡开了:“行了,这在大路上呢,人来人往的都看着呢,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她弯腰要去抱孩子,陆正尧却抢先一步,拎起孩子放在自己的肩膀上:“你照顾好自己,不许抱这小子。”
四岁的小男孩了,屁股上的肉一拍都直颤微,一点都不瘦,他媳妇身单力薄的,哪里能抱得动。
再说了,他也舍不得啊。
叶穗穗担心钢蛋害怕,连忙要拦着:“让他下来走也是一样的。”
陆正尧抬头问钢蛋:“你要下来走吗?”
“不要,我要坐大飞机!”
到底是小孩子,刚才还怕陆正尧怕成那样,现在坐在他的肩膀上,只觉得这个大坏蛋个头比爸爸高,肩膀比爸爸宽,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比爸爸稳健,坐着很舒服,哪肯再下来。
陆正尧笑了,拍了一把他的屁股:“臭小子,我还成了你的大飞机了,你知道大飞机长得什么样吗?”
钢蛋点头:“知道,电影里看到过。”
农村经常放露天电影,战争片里,有飞机轰炸的画面。
小孩子不懂战争的残酷,只觉得飞机特别威风。
陆正尧扛着孩子,还从三婶手上将提包拿了过来。
叶穗穗去帮婆婆拿包,却再次遭到了拒绝:“马上到家了,我这也没多沉。”
叶满星走过来,跟她抬着提包一起往家走。
叶穗穗给她介绍岛上的情况。
身后,陆正尧正在给钢蛋介绍自己的身份:“记住了,我是你大爷!”
叶穗穗眉头微微一皱,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像是骂人呢?
钢蛋忘性大,这会儿只觉得好玩,不哭了,也不认为陆正尧是大坏蛋了,乖乖的叫了一声“大爷”。
陆正尧“嗯”了一声。
叶满星回头,看着这一幕,对侄女和妯娌念叨:“看老大这个样,将来肯定能做一个好爹。”
叶穗穗回头看了一眼,怎么也不能从陆正尧脸上看到“好爹”两个字。
不过这的确是个会疼人的,将来当了爹了,肯定差不了。
王桂华持保留意见,没吭声。
进了院,叶满星惊叹:“这院子真不小,这房子也挺好。”
菜地里的菜都已经长出来了,房檐下的兔子也养的很肥,只有鸡窝还空着.
陆正尧之前说要给叶穗穗搭个葡萄架子,他还真就弄来了葡萄树苗,已经栽上了。
厕所前面栽了两棵梧桐树,叶子还没发出来呢,光秃秃的两根树枝。
不过整个小院已经有模有样,打眼一看,就是正经过日子人家。
“咱们那镇长家都盖不了这么好这么大的房子。”叶满星很满意。她是媒人,看着小两口日子过得有声有色,也算是对死去的哥哥嫂子有了交代。
在此之前,她心里可是一直很不安,虽然是陆正尧主动提的婚事,她也担心两个人性格合不来,穗穗受委屈,陆正尧不称心。
再结合王桂华讲起两个人之前结婚前后的总总细节,她终于可以确定,陆正尧是真的喜欢她们家穗穗的。
现在看看叶穗穗跟陆正尧,只觉得两个人莫名相配。
叶穗穗今天的工作她也算是见到了,轻松自由,比在村部当会计还省心。
她们家穗穗胸无大志,最适合干这种混吃等死的工作了。
她的笑容在看到从屋里出来的两个人的时候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