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民国流莺1
作者:咕呱老人爱吃瓜   快穿:只有美貌最新章节     
    近午的阳光正好,透过圆形的雕花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如同碎金般洒落,映照着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香,混着墨水的香气。
    夏渺袅袅婷婷地上了二楼,身影摇曳生姿,裙裾轻晃,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
    她走到书房外,轻轻嗅闻着那缕缕墨香,抬起手,如玉的皓腕从滑落的衣袖中露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叩响了木门,发出清脆的‘笃笃’声。
    “伍爷,我做好饭了,可以用餐了。”
    夏渺的声音娇软甜胧,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
    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夏渺转身,裙裾轻晃,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
    夏渺曾经是暗巷里的流莺,她母亲王大丫也是一个流莺,因着生得一副好皮囊,身价比暗巷里其他二十铜元一次的暗娼多了些,要价两个银元。
    她接待的也是对于暗巷里的人来说的上流人士,是所谓的高级货。
    夏渺曾无数次听到那个总打骂她、说她是赔钱货、是克星的母亲说,要不是因为这张脸,她也不会被带去陪赵老爷——她的亲爹,然后有了她。
    自那之后,夏渺亲妈就被布商赵老爷养在暗巷的独立院里,因为有经验的老妈子都说,看这肚子,像是个男孩。
    赵老爷家中生了九个女孩,没有男丁,是以这个季女肚子里,来路不明的孩子他也认了,只要是个男丁。
    虽然管着这边是院子里季女的妈妈说,这段时间只接待了他一个人,赵老爷没说什么,只是出钱让腾出个单独的小院,让王大丫安心养胎,想着生下来看看再说。
    那段时间,赵老爷做生意赚了几笔大钱,对王大丫也大方几分,隔几日也会来看看。
    赵老爷还给王大丫取了个翠兰的名儿,两个人很是‘恩爱’了一段时间。
    王大丫不太聪明,或者说太想离开这个地方了,总是和赵富商说她肚子里的‘儿子’是个福星,把赵富商的期待值拉的极高,还想办法找了些燕窝给她补身体。
    那时候王大丫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憧憬着肚子里的孩子能带给她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她一口一口地吃着燕窝,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美味,她也总说那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
    理所当然的,在知道生下的是个女儿后,赵富商尤为气恼,他可不缺女儿,又花了这大笔钱,也没再管这血脉存疑的女儿,拂袖而去。
    只留下婴儿微弱的啼哭声和王大丫绝望的呜咽
    暗巷里的女子是没有坐月子一说的,当然在这生下孩子的也没几个。
    赵老爷离开第二天,王大丫就被打回原形,回到合住的院子,原来和她住一间的女人享受了这么久一人间的待遇不愿同住意再回到两人,以王大丫有产妇味,会影响客人为由拒绝。
    王大丫被安排进杂物房,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霉味和汗臭。
    破旧的木板床上,王大丫有气无力地躺着,身旁一个皱巴巴的婴儿,便是夏渺。
    赵老爷的阔绰只持续了短短几个月,如今,他的人影早已消失,连带着他许诺的锦衣玉食也一同化为泡影。
    王大丫的眼神空洞,嘴里骂骂咧咧,诅咒着这个‘鸠占鹊巢’的女儿,夺走了她的好日子。
    即便孩子在一旁哭泣,从声嘶力竭到微弱地几不可闻,也不愿意喂一口,或许在她看来,死了正好!
    夏渺出生后没吃过亲妈一口奶,她总是骂夏渺挤走了她的儿子,挤走了她的富贵生活,是个灾星。
    夏渺那个时候也不叫夏渺,叫生妹,是同院的女人(生了夏渺,王大丫就被送回原来十多人合住的院子)给她取的,有长生之意。
    因她看着实在体弱,瘦弱得像一只小猫,在满是污垢的被褥里挣扎着,当妈的也不喂奶,她是被同院的女人一口口米汤喂着,竟也活着长大。
    没有一天吃饱过,就指望着同院其他女人偶尔带回多的客人的糕点,平时喝点米汤。
    同院的女人只是比巷子里最下等一个铜元一次的妓女稍好一些,平日也不容易,偶尔会施舍几口米汤,更多的是漠然。
    她们也挣扎在生活的边缘,无力再多照顾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她那个妈就别说了,不踹翻她的碗算是当时心情不错了。
    但王大丫少有心情好的,享受过富贵,甚至有过离开的机会,如今再难甘心。
    她也不是什么好性子,当初住进单独小院,飞扬跋扈,得志便猖狂,时不时去奚落曾经的‘姐妹’,强调自己叫王翠兰。
    被赶回大院,倒是不强调了,还总是被‘姐妹’追着叫‘翠兰。’
    王大丫自然是不敢在客人面前甩脸子的,没了外人,她常常是暴躁易怒的,生妹便将自个儿缩得小小的,可即便这样也会被王大丫拖到院子中心打骂,将她的饭食倒在地上用脚碾碎。
    怎么可能躲得掉呢?在王大丫心里,她的不幸就是因为生妹这个贱丫头导致的,她一生气自然要找罪魁祸首。
    生妹直到七八岁,被院里龟公看出底子不错 才特意单独批了份吃食,不饱,却不用每天感觉胃里的燃烧,在被亲妈打骂时,也会被龟公拦下。
    院里的姑姑们总说,当时或许让她就那么死了也是好事,有时说着说着还流下泪。
    生妹不明白,她只知道自己终于不用饿肚子了。她不懂龟公让她跟着学的一走一扭胯,跟着说的“爷,您来了。”“爷,奴家想您了”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学得好,她今天就多块白馒头。
    直到她十四岁那年,被标价50个银元,卖给一个老爷,她开始本能害怕,然后逃了。
    因为过往太过乖顺,竟也让她跑出了小院, 一路朝大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