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我好想你哟。”
宝儿跟着妈妈走进办公楼后院,像进入了大观园,到处张望,当他看到小舅蹲在院里刷牙,开心的奔过去抱住王宗浩。
王宗浩知道小家伙喜欢自己,被小外甥搂着差点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看了姐姐不太好的脸色,连忙问:“姐,刚才邹部跟你说什么?”
“唉,”小家伙学着大人一样叹着气,小脸蛋皱起来,“叔叔看出妈妈不理爸爸,所以叫她不要乱说话呢。”
“不理你爸?好端端的为什么不理你爸!是不是你爸又惹妈妈生气了呀?”王宗浩眼皮急忙掀起,难道说姐姐和姐夫闹别扭了?
宝儿摇头,一溜烟跑进了小饭堂。
王宗浩漱口站起来,“姐,你们真的吵架啦?”
“没有,只是我跟你姐夫说,不打算跟着去部队随军,他有点不能理解。”
“不想去部队?跟我姐夫去部队多好哇!要是能弄到个工作,你还不开心死?!”当时,全家人听说姐姐要随军去部队,真是羡慕的不得了,王宗浩都替姐姐高兴,“你们俩昨天不进城却在家吵架,所以说气话不去部队?”
一番了解之后,王宗浩才听说姐姐不想去部队随军,竟是不想接受部队安排的工作。
他连忙拉着姐姐走进小饭堂,严肃说道:“姐!我就猜到你这心思跟以往不同了。”
“哪有不同?”王紫如没好气冷瞥了弟弟一眼。
“过了五年咱们又遇到韩家的人,你这个心思逐渐歪了是不是?”王宗浩急的不得了,一副苦口婆心的劝姐姐,“你都有孩子了,早就退了韩家的婚事,可千万不要听说韩随境如今发达了,就有了歪心思。”
“你瞎说什么!”
王紫如真想给弟弟一个耳巴子。
竟然把她看做了朝秦暮楚的女子,以为韩随境发达了,她就想着蹬了家里的男人,转过头去抱韩随境的金大腿?
原主也许可能,但她毕竟体验过后世滚滚红尘,岂会被那点东西动摇。
再说,前世都没进过工厂,这辈子却要进厂当个工厂女工,过着流水线生活…
想想都觉得头疼。
只是纯属当米虫更快乐。
县城医院。
大概翟惜墨穿着一身军装,领着家属出现在县城医院,便有人主动过来询问他们是不是看病。
翟惜墨礼貌的说了大哥的情况,询问可以去哪个科室检查。
“他这个去外科吧,跟我来。”一位穿着白褂的女医生,十分热心的领着他们去外科。
还在80年代初期,即便县城医院,也并没区分细分科室,只是粗糙的分了内科、外科和妇儿科等科室。
到了外科室,女医生将翟青松的手臂受伤情况给外科室简单说了一下。“这位同志是军人家属…,你们给他好好检查一下。”
外科室的几名刚来上班的医生,招呼翟青松进去坐下。
一名中年男医生给翟青松检查,了解了受伤情况,“这也有好些天了,缝的线拆了没啊?”
“还没拆线,弟妹说我在家要做事,担心我用力的时候伤口裂开。”翟青松如实说道,回头望了弟弟一眼,“医生,我这次好像伤到了神经,麻烦你帮我好好检查一下,看看还能不能恢复。”
“谁说伤到了神经?你左手没有知觉?”男医生很明显一愣,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现如今乡下卫生院的医生都敢信口开河说伤到了神经,真是医术不精还没医德。
男医生整理了一下办公桌上的一些物品,示意翟青松把受伤的左臂放在桌上,“我解开看看什么情况。”
一边解开缠绕在左臂的白色纱布,男医生微微颔首,“你们乡里卫生院医生包扎的还行,挺专业的啊。”
“不是卫生院,是我弟妹帮我换药包扎的。”
“你弟妹是哪家卫生院的医生?”
“她……”
翟青松又回头看了弟弟一眼,便没继续说下去,怕给弟妹惹来麻烦。
刚把纱布全部取下来,几名外科医生全都过来围着伤者查看到底什么状况。
大伙便看到翟青松左臂很长的一条伤口,伤口恢复的挺好,缝合的也很规整,看不出哪里伤到了神经。
“不错!缝的挺好,你这伤口虽然很长,但是没有发炎也没红肿,看来你保护的很好!”男医生认真察看了一下伤口的缝线,“可以拆线了,待会儿让王医生帮你把线拆了吧,回去之后你再养一段时间,必须要等伤口长牢固了再用重力。”
“可是我这个左手现在没什么知觉…”翟青松有些沮丧的说。
“没有知觉?!”男医生面容露出几分错愕,心里忍不住琢磨,难道说真的伤到了神经?
外科室所有医生全都围在这边的时候,院长在另外两个医生陪同下来到外科室。
“老张!住院部6床的病人,”韩院长刚迈进外科室,话还没说完便看到所有人围着患者,走进来,问道:“这么早有病人?”
大伙立刻退后,自动为韩院长让出一条通道。
韩院长走过来,也看到一名患者,露出了手臂上的伤口,凑近,认真看了看,“恢复的挺好嘛,咱们院的外科缝针技术越来越有水准了嘛。”
他下意识就以为这名患者是在县城医院包扎的伤口,今天是过来拆线。
张医生不好意思的解释说,“他是从镇里进城来复查的,可能伤到了神经,受伤的这只手没知觉,韩院长您来的正好,您精通外科手术,帮他检查看看。”
“要真是伤到了神经,那就有点棘手了。”
经过韩院长细心检查,确定翟青松伤到了神经,“不过,以我多年外科经验,你这个不算严重,回去之后,自己做康复,不出三个月便可恢复。”
“老张,待会儿你教一下这位同志怎样复健,好吧?”
张医生早已站起来,恭敬道:“好的,院长!他们是军人家属,我们必定会更仔细对待。”
“军人家属啊?噢!”
韩院长领着另外两个医生离开外科室的时候,与翟惜墨迎面撞见,互相点了点头。
一向温厚有礼貌的韩院长颔首道:“小同志是回来探亲的吧?”
“是的,韩院长。”翟惜墨瞬间做了个立正的标准身姿,感激的目送韩院长又去其他科室巡视工作。
目送韩院长离开了外科室,翟惜墨走进外科室。
这才听到张医生无不骄傲的说:“小同志,你可别小看韩院长,他家三个儿子,其中有两个儿子都在部队当兵,韩家对国家的贡献真的太多了。”
“是啊!谁都比不上韩家的荣耀。”
一位年轻的女护士走进来跟着说道。
翟惜墨身躯倏地僵住,问道:“哪个韩家?”
“就是老城那边的韩家呀,韩随境你听说过没?他家老二,还有他家老大,早就是上京军区防务的大领导了哦。”
半晌,翟惜墨才回过神。
县城还是太小了,走哪儿都能碰到韩家的人。
从医院出来,翟青松一扫连日来的阴霾情绪,心中止不住的喜悦。
他打算过几天去刘家找刘湘琴,求她跟他回家,好好过日子。
刚才那个韩院长说过,他这左手只需要两三个月便可恢复如初,换句话说,他不会真的成为残疾。
但是,他还不晓得。
一大早,胡老三便去刘家,接到刘湘琴一起去公社扯结婚证。
扯了证,就算两人正式成为了夫妻,可以一起过日子。
俩人都是二婚,胡老三家里也没钱举办什么婚礼,扯了证,俩人直接去刘家接了翟招娣,带着简单的行李,当天便搬去胡家。
结婚当晚,男人激烈的运动量,让刘湘琴筋疲力竭,事毕马上背对他睡下,还发出细碎鼾声。
而胡老三知道女人为了配合他,让他比任何时候都要亢奋,久久不能入眠,不时看一眼身旁熟睡的女人,期待着一家三口的生活。
结果如他期待般,终于有一个女人愿意嫁给他,和他结婚,这突如其来的激动让他彻底失眠了。
凌晨五点过,他从床上爬起来,做好早饭等女人醒来。
刘湘琴也是习惯早起的女人,起床第一件事便去喊招娣。
一家三口坐在堂屋吃饭的时候,胡老三看着招娣捧着碗大口喝粥的样子,笑道,“既然现在招娣跟着你嫁到我们胡家,给孩子改个姓吧,跟我姓胡,将来就是我们胡家的丫头。”
翟招娣还才七岁,并不理解改姓意味着什么。
她妈替她答应了这事。
“吃过早饭,咱们还是要回门,回娘家看看哥哥嫂嫂,也好让他们安心。”胡老三说道。
吃过早饭,胡老三帮忙收拾了灶屋,领着妻女回去葫芦村的刘家。
他也没打算到刘家吃饭,只是过去跟大舅子,小舅子两家人打声招呼,既然成了亲戚,将来也好来往。
到了刘家,赵红两口子看到刘湘琴母女很高兴的样子,猜到胡老三对他们母女两还不错。
稍坐了一会,胡老三借口说家里的水田还没弄好,便起身告辞,领着妻女走过场一样,去了小舅子家里坐了一会,然后打算回家。
事情也巧,翟青松也起了个大早,特地去自己的几块水稻田看了看。
前几天,罗家两兄弟帮他犁了地,田里蓄上一层水,过了几天再来看,水田的泥巴更软了,很适合插秧。
他也顾不得吃早饭,便启程去刘湘琴娘家。
在他看来,两口子闹了这么些天,也差不多,是时候消气。
翟青松按捺着心底的那份激动,腆着脸去刘家找前妻,想要挽回与刘湘琴的这段婚姻。
还没走到刘家,刚到葫芦村。
就看到刘湘琴和一个瘦高个中年男人有说有笑,领着招娣,三人活像一家三口很是亲密。
双方迎面在村口遇到。
这一幕落在翟青松眼中,犹如一根尖利的刺,扎进了心口。
他上前问刘湘琴身边的男人是谁,刘湘琴冷笑一下,正要说这是她刚扯了结婚证的丈夫。
翟招娣故意牵着胡旺财的手,小脸倨傲:“他是我爸爸!你走开,不要来烦我们。”
翟青松以为女儿故意乱说话想气他,不敢相信妻子这么快真找了其他男人打算结婚,上前一步,“湘琴,你听我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