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云苍没有再坚持。
增长一下见识也好,至少能将心性练强大,遇事不慌。
烈焱越来越旺,恨不能将守护结界吞噬殆尽。
五大侠神情凛冽,寸步不退,仍是站在甲板的最边缘,承受着烈焰炙烤的痛苦。
他们是第一层屏障,绝不能退缩。
若守护阵法被破,那他们的第一要务是封锁住所有袭来的修士,为仆固云苍争取突围的时机。
毕竟仆固大人渡劫五境的修为在当下的局面中并非无敌,若是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很可能被缠住,那二殿下可就危险了。
“快看,守护阵法似乎撑不住了!”
铺天盖地的火势之下,守护阵法的光芒越来越弱,这是结界要失去法力的征兆。
无数炽热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巨大火球,如盯住一顿饕餮大餐。
皇甫岿然一直站在渔阳飞镰的身边,此时更是紧紧抱着意中人的手臂。
渔阳飞镰不知为何,竟一点都不怕,反倒有一些兴奋。
他目光灼灼,盯着包围了整座守护阵法的熊熊火焰,突然有种想要走入火中的想法。
这想法一出,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吗?竟想走到火里去,以他的境界,恐怕前脚踏入,后脚就会烧成一股烟儿,烟消云散。
“嗡!——嗡嗡!!——”
守护阵法轰鸣,似是在奋力抵抗烈焰的吞噬。
站在甲板中间的曲南箫浑身颤抖,汗如雨下,这天杀的仆固云苍,他还没活够呢!
而眼前的胖老头也没好到哪去,举手投足间都在颤抖。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守护阵法的轰鸣越来越急促,已到极限。
仆固云苍拍了拍自己的圆肚,碎碎念道,“有个什么法诀来着?……哦哦,对了,想起来了……”
他双手交叠,抖动着打出一道法诀,两指一并,先分辨了一下方向,随后手指一伸,法诀飞入阵法中。
曲南箫恨恨的鄙视过去,不过一道寻常法诀,能有什么用?!
但紧接着,守护阵法便光芒大盛,轰鸣声比之先前更响,似乎是获得了某种强大的能量。
曲南箫目瞪口呆地看着守护阵法的变化,胖老头不是快吓尿了吗?怎么还能打出这么管用的法诀?
下一刻,守护阵法发出一道长长的轰鸣,久久不散。
原本强盛的光芒突然迸发而上,直冲十方紫阳烈焱阵的阵眼。
“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烈焱阵剧烈的颤动起来,呼的一下熊熊烈火竟全都退去,消失无踪,只留下团团浓烟上下翻滚。
“绝影烈焱阵……破了?!”
虚空上下都是如此疑问。
墨黑身影凝目而视,似乎并没有惊讶。
曲南箫不敢置信地盯着仆固云苍,忽然明白过来,这老家伙分明在扮猪吃老虎!
渔阳飞镰与皇甫岿然怔愣了一下,随即欢呼了起来。
“云苍爷爷,您太厉害了!简直天下无敌盖世无双!!”
“所向披靡,独一无二!神域大能来了也抵不过您的一根手指头!……”
一连串发自肺腑的溢美之词连珠炮一样蹦了出来。
“这马屁拍的也太过了!”
在场的势力对仆固云苍的手段也有些佩服,但跟神域大能,还是比不了吧。
甲板上两道年轻身影欢呼雀跃,船舱内却是冰火两重天。
小辈囚徒兴高采烈,恨不能摇旗呐喊。
“我就知道,北域绝非看到的那般弱,沧澜王定是在藏拙!”
“想不到这破船看着不起眼,守护阵法竟如此厉害!看来沧澜王还是想我等活着到赤地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光守护有什么用?!还得有攻击阵法才行,把这些想算计老子性命的,全都打到灵魂破碎,本源掉渣!!”……
各式狠话此起彼伏,层出不穷。
老一辈们却如坠冰窟,一个个面色铁青。
十方紫阳烈焱阵,共七层,每层七个关隘,每个关隘都是一座阵法,合计共七七四十九座。
阵法分品阶,第一阶为最低,第四十九阶为最高,传说魔祖当年连一半品阶都没撑到,就被封印成了干尸,魂魄也动弹不得。
而刚刚的风刃摧魔阵和绝影烈焱阵不过一二阶阵法,就已然这么厉害,那往后呢?还有整整四十七阶啊……
老辈修士越想越心凉,尤其在看到仆固云苍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后,更是对逃出生天不敢指望了。
说抱恨而终也罢,罪有应得也罢,今日怕是难逃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了,说不定也如风阵中的修士一样,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当下心如死灰,以至眼前的小辈欢庆得像彻底生死无忧了一样,他们也想不点破,甚至连点破的心思都没有。
虚空之中。
墨黑身影勾了勾嘴角。
“你等不会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吧?”
“既然已经认出了这阵法,那定然知道,这不过是阵法的一二阶!”
他瞥过渔阳飞镰,看到这本该尸骨无存的小子竟咧着嘴笑得灿烂,心中的杀意更盛了几分。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折磨他。
此次他亲自指挥,重在操练,但是要摧枯拉朽的练,要把对手折磨成渣铲都铲不起来的练!
而不是眼前这般,毫发无伤,沾沾自喜,对他鄙夷不屑。
“下一阶阵法,启!”
他大喝一声。
操控阵法的数十位修士再次转换法诀。
此刻,他终于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这道阵法他可亲身试炼过,没有超乎寻常的道宝做甲,即使渡劫境也难逃魂消魄散的结局。
来吧,不要让本座失望!
“启阵!!”
他再度大喝一声,眸光如刀直刺数十人的操控法阵。
“慢!!”
凌空一喝,一道靛蓝身影站了出来,对着墨黑身影拱手行了一礼。
虽然此举意义不大,但他还是要冒着风险试一试。
“这位道友,老朽乃东域归海王幕下内阁长老冯道丰,我等无意参与道友与北域的恩怨,也无意抢夺阙珠,只想护送皇甫姑娘回东域,还请道友行个方便,老朽在此替归海王谢过道友!”
冯道丰言辞恭谨,给足了墨黑身影面子。
“用归海王来压本座?本座连天帝都不怕,会怕他一个王公?!”
墨黑身影显然不领情。
“道友误解了。”冯道丰解释道,“老朽自报家门只想与道友结个善缘,日后冠盖往来,归海王城必以礼相待。”
墨黑身影扫了眼皇甫岿然,又扫了眼冯道丰,眯眼道:
“只要能挺过当下的阵法,本座就放她离去!”
“我不走!要走也要和飞镰和云苍爷爷一起走!”阵法中,皇甫岿然立即跳起来大喊。
冯道丰没有理会皇甫岿然,仍是看着墨黑身影道:
“道友当真不怕得罪归海王吗?”
“哼。”墨黑身影轻哼了一声,“怕与不怕的得遇上了才知道,打得过就不怕,打不过就怕,总不能只听到名字就唯命是从吧。”
一番话不卑不亢,也令在场的无数修士对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有了些许认识。
“只要道友肯放人,老朽愿酬以重谢!”
原本冯道丰与在场诸多势力的想法一样,待杀伐大阵攻破战船后,就直接冲进去救人。
但依当下的情况看,此人必不会轻易放过仆固云苍等人。
如此一来,皇甫岿然可就危险了。
毕竟神域的杀伐大阵,他可没有把握能攻破。
“本座说过了,只要挺过接下来的阵法,就放他离开,绝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