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沧澜王城。
洞房花烛夜。
红烛暖融,欢心雀跃,噼啪炸响的烛花,偷盼满屋春动。
禹王芊月一身锦绣大红喜袍,端坐喜床上,喜帕游走掌心,一对戏水鸳鸯不时跃出指端比翼缠绵。
一想到与那个霸占了她心尖儿的俊逸男子结成了夫妻,从此就能耳鬓厮磨,唇齿相依,她便心神荡漾,玉面含羞……
月上桂枝头,心挠红帐里。
按说前头的喜宴早该结束了,新婚夫君竟还不见踪影。
禹王芊月心中着急。
“你们俩,去前头看看,飞镰哥哥为何还不回来?”
两个婢女答应一声,出了洞房直奔宴客楼。
此时的沧澜王府,到处灯火辉煌,悬灯结彩,喜气洋洋。
某个不起眼的暗影处,一道绯红身影与一大红袍正立在墙根前,像是在密谋着什么。
“我说,你可别把我供出来!”绯红身影道。
“怎么会,咱们兄弟……”大红袍信誓旦旦。
“你当真想好了?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有什么可想的?!我一个丰神俊朗风华正茂的公子哥,到哪不是春风无限,粉黛环伺,凭什么一辈子就只能守着一个女子老死……必须得脱离这苦海!”
绯红身影撇撇嘴,“未到情深处,说什么都白搭。”
大红袍很是不服气,“你父王倒是情根深种,不也是侧妃婕妤美人万千?许他州官放火,就不许我点两盏花灯?哪有这样的道理!好女婿是要向老丈人学习的……”
绯红身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的事你做主!”
“既如此,那就赶紧的,我等着生米下锅呢!”大红袍催促道。
绯红身影当即搂过大红袍的细腰,蹭地一下就翻过了高墙,落在一处园子里。
“兄弟,你敢作敢为,兄弟我佩服!我好人就做到这,你见机行事……”
绯红身影说完,又翻上墙头,一溜烟没影了。
大红袍整了整衣襟,背起双手,迈起四方步,向一间偏殿走去。
暗中,一道紫衣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远去的绯红,又瞄了瞄长腿阔步的大红袍,悄然跟了上去。
大红袍恍然不觉,径直来到偏殿门前,一脸得意地蹬开了房门。
“人生幸事,何为最?红酥手,黄藤酒,蜜里海棠宵宵有……”
偏殿内红烛跳跃,一个袅袅婷婷,薄裙彩纱的娇媚女子,蹙着黛眉望了过来。
大红袍一脸坏笑,一步三摇地走上近前,一把将女子拉入怀中,轻声道:
“都入秋了,还穿这么单薄,万一着凉我可是要心肝儿疼的!”
女子咬着红唇,一脸愁怨道:“二殿下,你这是要害死奴家……”
来到此处的大红袍,正是此次南北域两大王族联姻的新郎官,沧澜王的嫡次子,九方王的乘龙快婿——
渔阳飞镰。
“瞧你这点小胆量,天塌下来有本公子在,要杀头要剐肉,也是本公子在前头。”渔阳飞镰一脸不以为然。
娇媚女子叹息道:“二殿下,放眼整个沧溟大陆,谁敢惹九方王?莫说你父王,就是天帝恐怕也要掂量掂量……这要是被发现了,奴家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渔阳飞镰手中轻柔,心中更是仗义,“放宽心,有我呢!九方王吓得住别人,却吓不住我……”
话音未落,殿门砰地一声,被人狠狠踹开。
一袭紫衣冲入殿内。
“渔阳飞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新婚夜私会青楼女子!!”
来人暴跳如雷,将怀抱柔软的新郎官一脚踢飞出去。
渔阳飞镰飞身坠地,疼得呲牙咧嘴,“禹王慎,我现在可是你妹夫,你最好有点分寸!!”
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娇媚女子,一见来人的衣袍,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渔阳飞镰的大舅哥,九方大世子禹王慎。
“渔阳飞镰,你个筑基期的废物,能娶到我妹妹,是你祖宗八代烧了高香,你如此恣意妄为,置我妹妹于何地?!……”
禹王慎咬牙切齿,恨不能将这个废物妹夫痛打一顿,最好下半生都爬不起来。
但王族之间的联姻,根本轮不到他一个世子来处理,必须要上呈到王座跟前。
“我倒要看看,沧澜王是怎么教儿子的!”
他抓起渔阳飞镰的衣领,就向殿外走去。
“哎哎哎……禹王慎,你放开我,你妹妹可是求着嫁给我的,你敢如此对我,不怕伤了你妹妹的心……”
禹王慎气得肝疼,也不管这小子能不能跟得上,脚下飞快。
渔阳飞镰被带得踉踉跄跄,步履狼狈。
还是先前的路,紫衣身影拎起大红袍,穿过园子,飞上墙头,直奔宴客楼。
见九方大世子没有理会自己,娇媚女子抚着胸口爬了起来,还好还好,大人不记小人过。
哪知刚起身,就看到一个绯红身影落了下来。
娇媚女子吓了一跳,差点当场香消玉殒。
“放心吧,二殿下早将你安排好了,怎么可能留你在此等死!”绯红身影慢条斯理道。
他揽过娇媚女子的小腰,堂而皇之的向王府之外走去。
禹王慎一路疾行,正好被禹王芊月派来的两个婢女撞上。
两人看着新姑爷像小虾仔一样被大世子拎在手上,惊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到半刻,禹王慎就将妹夫带到了喜宴上。
他已盘算好了,若要彻底摆脱这桩联姻,就必须要撕破脸面。
“父王,看看沧澜二世子干的好事!”
禹王慎用力一推,渔阳飞镰当即倒在地上,口中嘶嘶吸着凉气。
沧澜王一家人当即站了起来,纷纷看向渔阳飞镰。
“发生了什么事?”
沧澜王渔阳长策问道。
渔阳飞镰淡定的掸了掸衣袍,捋了捋乱发,这才说道:
“儿子一直敬仰岳父大人的威名,如今有幸成了岳父大人的女婿,自觉千钧重负,不敢懈怠……”
“想效仿岳父大人建功立业,却又才蔽识浅,想了想,也只能在其他方面紧追岳父大人的脚步了……”
整个喜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沧澜二世子一口一个岳父大人,不知这纨绔子要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只有禹王慎气得牙根疼,做出这种丑事,还将责任怪到自家父王身上,天底下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