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感谢你在前一段时间内发放的真题，你们集体领了优惠券，又因为那家店的优惠券就快到时限了，所以最后你们还是按原计划在那里聚餐了。”
    正在投喂的东方逸困惑道：“但我还是不太理解，这跟你出借点数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学校延时发放点数，所以我在给爱里垫付的时候，有几个朋友也请求我帮一下忙...”
    栉田纠结着道：“因为大家都是朋友嘛，所以我就先垫了一些。”
    “一共花了多少？”
    “8400点。”栉田叹了口气，感觉十分肉疼。
    她现在身上只剩下2万多点数了，上个月的结余转眼间就花出去三分之一。
    “去掉爱里一共垫了几个人？”
    “6个。”
    “垫了6个？8400点？一顿饭？”东方逸震惊(ΩДΩ)了。
    不是，d班一共才几个女生啊！
    算下来一人1200点，佐仓和你这么花我还能理解，毕竟我不缺钱。
    但她们凭什么这么花？
    就算你们这个月预计能发9800点，也不能这么奢侈吧？时蔬套餐也能吃上瘾的吗？
    栉田桔梗沉默的点点头。
    “你们一共几个人？”
    栉田把头偏向一边，竖起指头，比了个十二的数字。
    “......”东方逸沉默的点了个赞：“真有意思。”
    十二个人请客聚餐，结果被请的人付了快二分之一。
    只能说不愧是d班，溜得很。
    “大家都说会在发放点数之后还给我的...”栉田小声道。
    “那你现在是在纠结什么？”东方逸明知故问道。
    “因为这个月的点数可能发不下来了。”栉田叹了口气：“须藤同学打了c班的人，现在校方要让他证明是对方先动的手。他要是证明不了的话，这个月的班级点数就再次归零了。我的借款恐怕也暂时...收不回来了。”
    “还有就是，须藤找我帮忙，但我...”她欲言又止。
    “你不想帮？”
    “嗯。”栉田点了点头，她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后，才把手机中的消息展示给东方逸：“他们自己说的，须藤要什么证据都没有，这要别人怎么帮他啊！”
    东方逸大略扫了一眼，陷入了沉思。
    根据群组对话来看，须藤和绫小路显然误解了学校的意思。
    学校当然不是要让须藤去找什么证据。
    毕竟犯案现场又没有记录信息的摄像头，被揍到受伤流血、打翻在地的又全是c班学生，须藤身上一点伤痕没有。
    互殴都判不了。
    校方是因为这件事存在疑点，比如三打一却反被揍翻，又比如他们专门挑选了没有摄像头的隐秘地点沟通之类的不合理之处。
    那群老狐狸不会看不明白这其实是一场约架。
    所以校方给了须藤一点时间，让他自己去安抚c班的情绪，满足对方的要求，谋求原谅。
    也就是俗称的——自行协商。
    c班此时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条件，就等着d班上门后狮子大开口了。
    但现在看来，他们的准备大概是没用了，
    d班应该是不会上门的。
    “原来是这样。”东方逸点点头：“那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
    栉田已经胡思乱想了一晚上，头疼的很。
    本来1200点的花销倒没什么，偶尔搓一顿这个价格也正常。
    可是最终8400点的花销是真的让她很肉疼。
    要不是有东方逸的投喂，她这个月就得去吃时蔬套餐了...
    可作为所有人的朋友，她又不能不借...
    但借了之后，尤其是知道须藤的问题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心慌，就好像做错了什么。
    让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内心很不爽。
    “那就什么都别做。他惹的麻烦，就应该他自己去处理，不需要你去帮忙擦屁股。”
    东方逸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至于借出去的那些点数，就忘了吧，别想了，以后别提。自然也别再借出去了。最近就先把你剩下的所有点数拿去购买必需品，全花干净。下次再有这种事，直接展示给她们看。”
    “......”栉田沉默了下来。
    她当然明白东方逸的意思。
    但习惯装作老好人的少女实在有些不适应这样的选择。
    有些表演装的久了，就会连自己也陷进去。
    “怎么？还是觉得不舒服？”
    东方逸轻声问道。
    现在的人没有多少，附近也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嗯。”
    栉田捂住自己的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不明白。”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借钱吗？”东方逸问道。
    栉田摇了摇头。
    “小桔梗，你想象一个场景，在你为我提供了一个月素材之后，我却没有支付任何的酬劳。”
    东方逸循循善诱：“你会怎么想？”
    “我会...很不舒服。”
    栉田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嗯，你会这么想，是因为我之前支付过酬劳。所以在你的心里，你的付出是应该获得回报的。”东方逸无奈的解释道：“这是一种惯性思维。是依据我们之前的行为形成的，同样也是我们的约定。”
    “而出借点数这件事，同样也会形成一种惯性。”他摇了摇头，继续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已经借出过两次了。”
    “是。”栉田点点头。
    上个月月初和本月月初，都是借钱高峰期。
    “所以现在，你的那些朋友差不多已经形成了思维惯性，也就是——没钱的话，只要问你借，就很有可能会得到点数。”东方逸也叹了口气：“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三就有四，这是人性，改不了的。”
    “而如果这次，d班因为须藤被扣光班级点数，那么接下来的七月她们大概也不会有点数入账的。除非他们能放下姿态去打工，否则是绝对没有进账的。大概率还会继续缠上你。”
    东方逸郑重道：“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很危险。”
    “危...险？”
    “如果她们有道德，那你的存在，会不断为她们施加心理压力，让她们主动避开你。”
    “但如果她们没有道德，那在她们的心里，你就会成为可以随便借钱的提款姬。只要你有点数，这种事就会越来越多，直到某一天，这笔点数累积成一个看起来就很肉疼的数字之后，这时候你再去讨要的话...”
    “你猜，她们会不会产生一种，要是你消失了就好的想法呢？”
    东方逸耸耸肩：“升米恩，斗米仇。你借了一次两次就够了，借多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原来是这样...”
    栉田终于明白了自己心底的不安源自何处。
    是因为昨天那些人不付钱时的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明明是对我的感谢聚会，但结果却是我成为冤大头？！
    栉田内心中，第一次对名为d班的这个集体产生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