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xlx成员们换了汉服、做好妆造，继续真人直播的时候。
    白天鹅酒店，顶层总统套房内。
    巨大的玻璃幕墙，简欧式装修风格，黑色真皮沙发……无不彰显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份尊贵。
    这个房间是男人长期给自己预留的。
    他当然可以预留任何想要的房间，因为整个白天鹅酒店都是他的。
    不止酒店，他名下的产业还涉及地产、服装、出口贸易。在本省，若说谁的经济实力能与首富李氏家族相抗衡，他是能排上号的。
    霸总本总。
    除了外貌不尽如人意。
    他已五十岁了，身材有些臃肿，有些部位的皮肤已经长出了稀稀拉拉的老年斑，头发也脱落了不少，为维持形象每年都要植发。
    随着年龄增长变糟的当然不止外貌。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有面对特别漂亮的少年，他才能够焕发活力。
    比如以前的肖影。
    是的，以前，刚出道的肖影，曾经对他有很大的帮助。
    于是他给肖影资源。
    以肖影只演过一部腐剧——剧能火一大半原因是题材新鲜，跟演员演技关系不大，而且肖影演技确实一般——的资历，是没资格出演正剧的，比如现在正在拍摄的《这是一部医疗剧》。
    肖影想演。
    他就投资砸钱，以资方身份把肖影塞进剧组，塞到男主的位置上。
    为自己的享受投资，他觉得值。
    他已经年过半百，体验过太多天花乱坠的新鲜事，还能让他大把砸钱的人或事已经不太多了。
    对于这样的人或事，他总是格外大方。
    但前提是肖影还能带给他享受。
    这次不行。
    在他的权威之下活了一阵子，肖影身上笼罩着重重的奴性，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讨好的意味，没有了漂亮少年该有的大胆妄为肆意张扬，和以前那些男孩一模一样。
    索然无味。
    况且，肖影竟然为了玫瑰花品牌的广告背叛了他。
    蠢货。
    蠢透了。
    而且，太脏了。
    所以，当肖影泪流满面地匍匐到他脚边，想抱住他的腿求情时，他毫不犹豫地踢开了他。
    踢开肖影，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张面孔。
    也是个年轻男孩，比肖影更年轻，活力特别充足的样子。在跟肖影争夺玫瑰花广告的那场直播里，他啪啪啪啪毫不手软地打了肖影好几个大嘴巴，稳准狠。
    叫李修的长发男孩。
    最重要的，他比肖影漂亮多了。
    比以前的任何一个男孩都漂亮。
    男人在视频画面里看到李修的瞬间就意识到，以前那些男孩顶多是短效药，饮鸩止渴，而李修，可能是一款没有副作用的灵丹妙药。
    交代秘书调查李修的一切信息。
    今天，就在刚才，秘书送来了李修的资料，并介绍道：“已经帮您关注了xlx的直播间，现在他们正在直播，李修要穿女装汉服。”
    女装？
    想到李修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男人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怎么还不走？”
    丢下一句话，身穿浴袍的男人拿着平板，起身去了卧室。
    他半靠在床上，进入xlx的直播间。
    主持人：“接下来要展示的是唐制汉服，有请李修和崔飞雪登场！”
    李修出场的瞬间，纷纷扰扰的弹幕、一旁的崔飞雪、其他队友……不存在，只有李修一个。
    有一条弹幕说的很对，那个李修，是祸国妖姬。
    男人一直自视为帝王般的存在，那句民间的嘲讽“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在他这里，是现实。
    所以，帝王就应该跟祸国妖姬在一起，他们天生一对儿。
    送礼物，先送100个火箭。
    “你还没走吗？”男人冲门外道。
    “我……”肖影不敢回答。
    继续求情吗？会不会惹怒他？又不甘心回答我这就走，那岂不是错失了最后的机会。
    正犹豫着，只听男人道：“过来。”
    肖影欣喜又忐忑，这是肯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吗？一定要把握住！
    他是跪着爬进卧室，来到男人脚边的。
    男人拉起他，扔在床上。
    肖影狂喜，赶忙做出妩媚扭捏之态。
    男人看到他的脸，皱眉，暂停。
    肖影小心翼翼道：“怎么了？要不然咱们换个新玩法，我最近学……”
    “闭嘴。”男人把平板架在肖影脸上，“拿好，别出声，也别把你的脸露出来。”
    平板上，肖影看不到的另一面，李修正在焦急地劝观众不要跟风打赏，表情鲜活又漂亮。
    因为鲜活，愈发漂亮。
    肖影自然也听出了李修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整个身体都僵硬了。
    半分钟后。
    男人起身，靠坐在床上，拿走了平板。
    他已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得到李修。
    继续砸钱。
    发现他们关闭了送礼物的功能，男人不以为意。
    以退为进罢了。
    况且，真想送钱还能送不出去？
    他点开直播间的链接，闭眼下单。
    就在这时，肖影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呜咽。
    平板拿走的瞬间，男人看到了肖影的脸。一张满是泪水，因为压抑哭声而憋得通红的脸。
    丑。
    尤其跟直播间里的李修一比，丑得惨不忍睹。
    肖影从未受过这样的耻辱，所以哭。
    人的自尊心似乎也是选择性出现的。为了资源出卖自己的时候，他不觉得耻辱，没见有多少自尊。一跟李修比较，比输了，自尊心反而满溢，怎样都无法接受，几乎气死。
    男人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冲完出来，见肖影还赖着不走，他皱眉道：“别让我赶你，大家都留点脸面。秘书会往你账号打500万，那部医疗剧男主角还是你的，但如果你以后再惹出什么事来，我不会保你了。”
    他最后对肖影大方一次。
    肖影无话可说。这次来，本就是为了保住医疗剧男主的位置。
    男主位置保住，金主丢了。
    损失太大，他输惨了。
    全怪李修。
    李修怎么不去死！
    而此刻的李修，正跟小伙伴们一起聚餐。
    聚餐地点：白天鹅酒店。
    能坐下20多人的包厢里，气氛热烈又友好。
    崔飞雪建议工作人员挨个自我介绍一下，因为平时见面都是以“服装老师”“化妆老师”“运营妹子”“摄像大哥”等职业称呼对方，一直不知道人家的名字。
    今天承担了一定主持工作的摄像大哥自我介绍后，崔飞雪起身道：“录起床突袭的时候，我和老幺怼了您，当时主要考虑到节目效果，您别往心里去。”
    李修也忙起身道：“是啊，您可别生我们的气。”
    摄像大哥本来已经忘了小小的不愉快，没想到他俩还记得。
    都说贵人多忘事，这两位新贵记性好得很。
    摄像大哥忙道：“没有的事儿，大家都是为了工作。放心吧，以后肯定把你们拍得帅帅的。”
    李修：“那就先谢谢啦。”
    众人吃喝，能喝酒的凑在一起玩酒令游戏，没人强行劝酒。
    吃了一阵子，闵依依招手示意李修和崔飞雪出来，有话要单独聊。
    正好隔壁包厢空着，三人一起进了包厢。
    闵依依道：“有个坏消息。”
    崔飞雪：“什么？”
    闵依依：“破坏高考公平的事上了热搜，刚才教育部发公告，表示要严查严管。”
    李修：“好事儿啊。”
    闵依依：“你和李生利读的那所民办大学为了挽回形象，也发了公告，表示配合教育部的检查，清退违规招收的学生。所以，虽然还没有接到正式的通知，但你很可能被学校清退。”
    “这样啊。”李修愣了一下神。
    崔飞雪忙将他圈进怀里，“没事的，不怕，你还不到20岁，可以重新报名高考，还可以……”
    李修拍拍崔飞雪的手臂，“没事的，那大学差劲得很，老师只会对着祖传ppt念经，一上网课我就瞌睡得要死。
    “本来我也在考虑，要不退学算了。
    “想法突然实现，倒像个惊喜，所以刚才懵住了。
    “没有什么伤心、遗憾，放心吧。”
    考了600多分，却没学可上，怎么会没有遗憾呢。崔飞雪固执地圈着他，不肯放手。
    李修又对闵依依强调一遍：“没事的，闵姐。”
    闵依依点头，“你能想开就好。”
    崔飞雪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微博，“还有这么多关于我们的热搜啊。”
    闵依依不无骄傲地答道：“那可不，要说话题度，你们可甩了娱乐圈其他人好几条街。”
    崔飞雪却道：“那公司可能得花钱帮我们撤热搜了。”
    闵依依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片刻才问道：“什么？”
    不会又有什么黑热搜吧？
    她赶紧掏出手机看，与xlx相关的热搜如下：
    #高考公平如何保证
    #李修、李生利或被大学开除
    #李修黑料满天飞
    #崔飞雪的黑盒游戏
    #xlx全员健身
    #李修 祸国妖姬
    #崔飞雪身材好
    #金池 门面担当
    #xlx队内三对儿cp
    #xlx穿汉服宣传国风
    #帮李修砍一刀
    #皇帝皇后祸国妖姬少年将军的四角恋
    #常山葫芦娃
    从上到下捋了一遍，闵依依道：“撤哪条？没看到黑热搜啊。”
    崔飞雪：“除了高考公平，其他全撤。”
    闵依依：“为什么？”
    崔飞雪：“因为观感不好。”
    闵依依：“观感不好？”
    崔飞雪：“那些更重要的事——有的人被当地恶霸欺负，喊冤无门；有的人孩子在学校被霸凌到自杀，没处说理；有的人正在遭受家暴，却离不了婚——要命的事一件都没在热搜上，我们这些原本应该仅供大家娱乐的艺人却赖在上面，观感太差了。”
    闵依依：“可是……”
    可是那些夸你们好看的热搜，都是网友真情实感的讨论形成的，你知道这有多难得吗？别的明星都恨不得花钱买了挂在热搜上呢。
    当然了，我也知道你说的情况有道理。
    可是，大家都这么干啊，有必要对自己道德要求那么严格吗？
    要她撤热搜，她舍不得。
    李修却明白崔飞雪的意思，劝道：“闵姐，可能你在娱乐圈时间比较久，形成了一些惯性思维。”
    闵依依：“哦？”
    李修：“明星们总觉得，只要宣传做得多，就能圈到粉。
    “或许能圈到一些吧。
    “可是，对于不追星的大部分人来说，他们只会觉得像赶不走的苍蝇，烦死了。”
    崔飞雪：“是啊，况且我们是唱跳组合，真正的战场在音乐领域，而不是微博。”
    李修：“对啊对啊，闵姐，微博热度随便搞搞就行了，别太当回事。”
    崔飞雪：“我们保证，后续跟专辑、跟音乐相关的工作，一定努力做到最好，把主战场的热度拉到最高。”
    “好了好了。”闵依依连连摆手，“你们两张嘴，我说不过。”
    李修：“闵姐最好了。”
    崔飞雪：“是啊，上哪儿去找这么优秀的经纪人。”
    闵依依斜眼：“我用你俩夸？”
    两人才不管，继续疯狂输出：
    “工作能力又强，又漂亮。”
    “还年轻，闵姐今年顶多20岁吧？”
    “哪有，18岁。”
    “最多15……”
    “好想动手，”闵依依做撸胳膊挽袖子状，“行了，这件事听你们的，不过我有条件。”
    崔飞雪：“什么条件？”
    闵依依：“首先，从下次开始，这次的热搜就不撤了。一来你们刚红起来，远没达到频繁占用公共资源惹人反感的程度；二来撤每一条热搜都要花钱的，如果以后咱们要频繁撤热搜，跟平台方买个包年套餐比较划算。买套餐咱们这边要走付款流程，等付完钱套餐生效，这波热度差不多自然下去了。”
    李修：“听您的，您比我们考虑得周到多了。”
    闵依依继续道：“另外，我会跟踪各项数据，要是数据下降得厉害，那还得按我的来。”
    崔飞雪：“行。”
    闵依依：“我这边没什么事了。”
    她指了指门口，意思是：我要回咱们的包厢了，你俩回不回？
    李修：“我醒醒酒，等会儿回。”
    闵依依露出疑惑，然后了然的表情。
    等他离开，崔飞雪道：“你刚才没喝酒。”
    李修：“干嘛拆穿我，我都没学上了，正难过呢。”
    崔飞雪：“要不然，重新报名高……”
    李修直接打断了他，“要不然，崔老师，你教我吧。”
    崔飞雪挑眉，把人圈得更紧，“那我得好好想想，第一节课教你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