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叔在电脑启动的过程中,简要的与齐缘说了一下,有关于周嘉树失踪的事件。据他说,周嘉树前一阵确实是在忙有关于为齐忠筹备过寿辰的事情。
但不是因为什么血盏,而是受他父亲昏迷前所托,想向食通天传达和解的善意。这件事情在鲁菜36家里的矛盾很大,因为齐忠毕竟是与鲁菜36家有血海深仇的人,难免不引起各家的非议。这过程中周嘉树起到了穿针引线的关键作用。
为了让瑰煨寮、常义合、大兴楼这些名楼大殿合作王母蟠桃宴,周嘉树亲自登门拜访,晓以利害,这才让几家同意联合出动。事情至此一切顺利。
可就在这个最要紧的时候,周嘉树本人却毫无征兆的出了事故。原来他与手下袁六六在拜访完钱塘江畔的大兴楼后,于回来的过程中突然出了车祸,连人带车从高速公路翻滚进了海里。
等救援队下海寻找的时候,便只打捞出了周嘉树的座驾。说完这些,周六叔也已经将电脑打开了。而后他一边在电脑里寻找文件夹,一边又告诉齐缘他们。
“我们家小周的汽车上安装了最新颖的车载黑匣子,可以实时观察路况和记录音频。我把他掉海前的画面给找出来给你们看,但是你们看之前要答应我一件事。”
周六叔言语停顿后回身望着齐缘他们,表情变得特别怪诞复杂。许久之后,他扭头过去,点开了电脑里的视频文件,在那些画面播放出来之前,“今天你们看见的东西千万不要外传,否则会给我们惹很大的麻烦。”
周六叔说断话后,电脑里的视频也正式开始播放。画面先是一阵黑屏。随后齐缘听见了周嘉树和袁六六谈笑吹牛的声音,看见了宽阔的沿海公路和一辆辆相向行驶而来的汽车。
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明白,车在黑匣子拍摄的角度就是周嘉树开车的角度。这个角度虽然看不见周嘉树的脸,但是能够看见车辆外的一切景色和画面。一番快进后,齐缘突然听到见袁六六问周嘉树。
“经理,你觉得那个食谱真有那么神奇吗?”
“我感觉挺扯的,为了我爸得试试。”“可我听说半龙鲸很邪性啊,食它的人,天忌鬼妒还会把奇奇怪怪的生物吸引过来呀。要是万一这个世界上真有那种生物…………”
“妈呀!”袁六六的话,瞬间被周嘉树的惊恐呼喊打断。而后在视频里齐缘看见了一幕渗人的奇景。突然有无数的鱼从天而降,猛砸在周嘉树的汽车上,瞬间便将车的挡风玻璃砸碎砸烂。
在之后,车子便仿佛失控般连着翻滚的迹象,画面也跟着变得模糊起来。等齐缘能够二次看清这视频里的东西时,便发现周嘉树的汽车已经泡在水里了。
周嘉树的汽车掉海后,齐缘能够看见海水随着浪头迅速的倒灌进汽车里,能够听见有人痛苦的呻吟。视频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不过很快,齐缘听见周嘉树在拼命呼喊着袁六六的名字,看见周嘉树的脚伸出了破碎的车窗,又艰难的把袁六六往出来。
这个时候,周嘉树的脸第一次进入了视频。在视频中,齐缘看出周嘉树的脸与先前他在狗王店里见过的基本一样,只是多了更多的恐慌和淤泥。
车祸后,周嘉树并没有经历过多的艰难,便将袁六六拽出了汽车。而后两个人站立在一处齐腰深的礁石浅滩上,左右张望移动,似乎是想爬回公路。
“这二位没受什么伤呀,也全爬出来了呢。蹦跶的这么欢,不像要失踪啊。”
“不想看。滚!”周六叔终于愤怒的将手里的烟灰缸冲着贯昶扔了过去。贯昶被周六叔一顿呵斥,立刻狼狈的以找吃的为名离开了客厅。
他走之后,齐缘和田沫则紧紧盯着黑匣子记录的画面,继续观看并记录细节。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周嘉树,袁六六都只是相互搀扶着自救。不过突然间视频中,周嘉树的脸便冲着大海的方向抽搐了一下。紧跟着挥手指着海面的一个方向问袁六六。
“老袁,你看在水里那是什么。”
“啊?好像是个人,不对…………那是……”袁六六之后的话。齐缘没能听清。因为就在这个时候,袁六六突然栽倒进了水中,再也没有出来。
他栽倒后,孤零零的周嘉树则带着恐慌,扭身便向礁石的高处攀爬。可没走几步,竟然也一头栽进水里,而后以惊人的速度倒着向深海的方向游去。周袁二人消失后,视频画面平静了许多。那种平静却并没有让齐缘感到心安,反而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忐忑。
“水里有东西,是什么把他们拖走的?”
周六叔没有回答,而是伸出一根手指头,略微等待后,猛敲了电脑的空格键。齐缘顺着他的动作再次望向电脑屏幕时,很吸了口气,因为他看见电脑里的视频画面停止了。
而在停滞的那一帧画面里,水中有一个略成人形状的影子,在周嘉树刚刚消失的方向徘徊。周六叔摁下空格时,那影子恰巧有一部分露出了水面,露出的部分布满了鳞片以及奇怪的类似章鱼触须的生物组织。
“某种水怪或者大鱼。周嘉树被它掠走的。”
“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这视频和警方的水产专家都看过。没人认得出那个把小周和小袁拖走的生物。我们唯一知道的是汽车失控前遭受了飞鱼的袭击。”
“飞鱼,为什么鱼能撞车?”
“一种东南沿海里的怪鱼,会飞行和滑翔,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是会成群结队飞出水面的。”
齐缘听了田沫的话,立刻脑补出了一些有关于周嘉树失踪的细节。他感觉应该是水里的怪物惊动了飞鱼的鱼群,进而产生连锁效应。
飞鱼让周嘉树汽车失控掉进海里。随后周嘉树本人又被那怪物掳走。齐缘心头的想法很合理,但问题是他的这个解释巧合太多了。
飞鱼,未知的深海怪物,周嘉树的汽车不偏不倚地出现在沿海公路。这些偶然因素但凡缺少一个,都不会导致惨剧的发生。可偏偏这一切都鬼使神差一般凑齐了。
“巧合过多,这不是巧合。六叔,刚才视频里嘉树提到的半龙鲸是什么?他们在做什么食谱?”
“不知道,我们也在查,但没什么头绪。不过我个人高度怀疑小周遇害和半龙鲸什么的有直接关系。”
在之后周六叔和田沫又围绕着半龙鲸这个词进行了深入的探讨,但谈来谈去没有丝毫进展,齐缘则重新坐进沙发里,也围绕半龙鲸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其实齐缘是见过半龙的,只不过不是在视频,而是在自家海眼的壁画上。齐忠向他展示的壁画因为年代久远,脱落严重的原因,基本没啥参考价值。
半龙是为数不多齐缘能够看懂的信息内涵,半龙鲸、血盏、狗王店食之祖,这些信息虽然零七碎八,但是却又高度联系在一起,隐隐间让齐缘又想起了他大爷爷曾经说过的话。
“我怕有人设局,而且是一个持续了几十甚至上百年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