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你们之间的战争。”
梓晴直言不讳。
“我看着你们一步步走向深渊,想要阻止这一切,但总是有心无力。所以,我重回故地,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办法。”
那人苦笑着说:
“如果是以前,或许是有可能的。但是啊,在持续不断的战争中,双方的仇怨都在不断加深,有无数的亲人死在对方手中。在这样的血海深仇面前,你又该如何说服他们放下仇恨,与仇人握手言和呢?我是不敢抱那样的天真想法。”
“是啊,是很天真的想法。但是,如果我不天真一点,或许我就会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并放弃自己所有的努力。我不想这样。”
梓晴并不隐瞒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人显然晓得梓晴会有类似的回答,在听到回答后,笑着说:
“果然雨姐还是老样子啊。我当然没有说服雨姐的意思,我也不会阻止你在神族的打探,并且我期待着雨姐你所描述的那个未来。”
将自己的身份证明递给梓晴:
“雨姐,这是我的身份证明。如果有人要调查你,拿出来给他们看,他们总要卖给我点面子的。”
“谢谢你了。”
眼神复杂地接过身份证明,梓晴晓得他是什么打算。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会劝说你。只是,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
“我倒是没奢望我们还有见面的时候,只是啊,雨姐,希望我们的目标都能实现。”
他转身离去,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或许,他是为自己能帮上“雨姐”而高兴。
梓晴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这些话,可能再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
离开边境,一路上遇到不少巡查部队,其中有不少对梓晴心怀不轨——
其实她本可以避开,只是她想看看神族如今对人族是怎样的态度,结果她发现,在神族的持续宣传下,许多人已经开始心理变态。
神族的善恶观已经完全被扭曲,即便直接击杀无辜的人族人,也会被认为是正确的。
见识到这些,梓晴心中不由得有些悲伤:
自己或许再也没机会见到和平的模样。
血海深仇,扭曲的心理,如何才能轻易扭转过来,让他们和好呢?
但她从来都在怀疑这件事的可行性,只是即便怀疑,她还是会走下去。
她需要见证一个结局,无论这个结局是否如她所愿。
一路接近军营,她不再试验神族对人族的感官,但还是有人发现了她:
“早猜到你会过来的。”
有人记得承诺,同样也会有人背叛,很正常的事,不是吗?
梓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女人眼神复杂地看着梓晴:
“如果你能退去,我不会对你出手。”
而她不会出手的结果,就是自己会受到惩罚。
到底不算是彻底的背叛啊。
感叹着,梓晴笑着对她说:
“你知道我是什么性格。所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吧。”
听到梓晴这么说,女人终于咬牙对梓晴出手。
可是,她的多数功法都是梓晴传授,又如何敌得过梓晴,加上她实在不愿对梓晴下狠手,不几合就被梓晴拿下。
梓晴叹息着说:
“既然不愿出手,何必逼自己呢?”
她完全能帮女人伪装成受伤甚至重伤模样,这样谁也不能指摘她。
只是,在被梓晴拿下后,女人低声惨笑着说:
“有人在监视着我,如果我不对你出手,那么我的家人恐怕都不保。”
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而女人加入军队的原因也很简单:
“雨姐,我的母亲被人族给杀了。”
被人族给杀了?人族未曾侵略神族,她的母亲为何会被人族杀害?
抱着这样疑惑,梓晴问她:
“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我亲眼所见。”
女人说。
梓晴则是回答:
“若是我告诉你这些年人族从来没有侵略过神族呢?”
能让女人亲眼所见,大概不是秘密行为——即便是秘密行为,能够掌握帝国秘密部队动向的梓晴显然不会不知道。
女人沉默下来。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种可能性,但她不得不把这种仇恨转嫁到人族身上。
她抽泣着说:
“我没办法说服我的家人,也没办法说服其他人。”
所以,她在对梓晴出手时还是有些犹豫,还是有些留手。
轻柔地让她沉睡过去,梓晴看着前方的军营:
“出来吧。你们的试探已经结束了,总不会还要躲躲闪闪吧?”
有许多人从四面八方出现,将梓晴包围在中间。
当先有人对她说:
“擅闯神族领地,要么投降,要么死。”
但是,他们再也找不到梓晴的身影,哪怕箭雨将她原本所在的地方覆盖,也无法逼出梓晴来。
这下,他们才总算明白过来,为何梓晴胆大到如此地步,敢于独自一人深入神族领地。
在许多人感觉到颓丧之际,当先那人说道:
“无妨,我已经将所有计划全部销毁,就算她去打探,也只能知道部队的动向,而不知道我们究竟要做什么。”
他这话似乎是在对其他人说,也似乎是在对可能还在附近的梓晴说。
有人本要反问。但想起梓晴可能并未远去,同样住口不语。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除非他们此后再无交流,否则总有暴露计划的一天。
而他们能保持多久的静默呢?
他们不知道,所以全部沉默,然后慢慢退去。
而梓晴呢?
她已经带着女人寻了个隐秘地方。
女人醒过来:
“看来,我是没办法回军营了。”
“我会把你家里人都救回来,然后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这是梓晴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女人并不想梓晴为自己冒险:
“雨姐,没必要为我冒险。他们恐怕在等着你自投罗网。你独自或者带一个人确实很容易逃离,但一旦带的人多了,只怕就做不到了。”
她说得很有道理。
可梓晴摇头: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个容易被说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