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蛊虫还是选中她了吗?
她的手都不自觉颤抖,苦笑着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而周围的人看到后,肯定中带着些疑问:“神医,这红花瓣是代表,你被选中了?”
李言笑看向她们,或欣喜若狂,或惋惜低头,或是劫后余生的后怕,有几个胆小的奴才都抱作一团,激动地哭了出来。
只有德妃娘娘出言关心她:“神医,可你要怎么办呢?”
她关切的目光好像要从人皮面具后穿过,直击她的心灵。
但是从打定主意后她便不会退缩,本来觉得如果蛊虫选择了她们中的一个,那她就有时间再找出根治的办法;可是偏偏选择了她,也许这就是背后之人为她精心设计的一个局,她逃不掉。
那人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让其他人无辜被牵扯进来,也知道她不忍看到无辜之人受苦,这个人还真是煞费苦心去了解她。
“各位娘娘请稍安勿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看来今日我的命运已经定了,它选择了我。在下如果能为娘娘们分忧,也是在下的荣幸。”
唯一知道内情的周瑶此刻也被她所折服,此事本来跟她毫无关系,就算蛊虫选择了她,她也大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她没有。
这个女子有着超乎常人的胸襟,如大海般的包容。
周瑶也忍不住心疼地望向她。
李言笑继续着接下来的步骤,既然蛊虫找到了新的宿主,然后就是动手将蛊引到自己身上了。
“接下来,我会动手将蛊引出来,请各位主子入正殿,只要饮下这碗药引,便会陷入昏睡,我会进行仪式将它们引出来,等你们再次醒来时就可痊愈。”
听到此话,她们都迫不及待地喝下了汤药,周瑶还想再劝她一下。
“李言笑,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再等等,说不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地牺牲你,再说,你万一有什么闪失,你母亲怎么办?她最担心你了。”
话说出口,她自己都有些惊讶,或许在第一次见李言笑时,她就开始不可置信地关心她,不想让她牺牲,但是偏偏世事无常,蛊虫单单选中了她。
“皇后娘娘,很感谢你的劝诫,但是现在没有李言笑,我只是一个江湖游医。”
周瑶也不再劝了,言尽于此,她也明白了她不会再改变主意了。
将李言笑提前准备好的汤药一饮而尽:“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如果此劫之后,你我都能顺利活下来,我会考虑和解。”
李言笑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现在所有的嫔妃已经全部昏睡了过去,只待放血,而后与她的血相融。
刀子抵在喉咙时方知害怕,到了这最后一步时,她还是有些犹豫。这么做真的值得吗?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小狐狸,我可真是小看你了?”鬼医不知从何处竟闯了进来。
李言笑看着这张陌生的脸说着熟悉的话,一下就猜到了是鬼医。
只不过他的脸又变了,但是他却能猜到自己的身份,明明自己也戴着面具。
她否认:“在下不知你说得是谁,私闯如皇后宫里,你可知道是什么罪名?我要开始了,请你出去。”
他继续追问:“莫说是皇后寝宫,就是皇上寝宫我也能来去自如!小狐狸,我真是小看你了。我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她们于你只不过是陌生人,有必要吗?”
“你好大的胆子!这么说来,那日在紫鸢殿里放迷香的人也是你,掳走小桃的人也是你!”
李言笑心中更加坚定,这一切都是鬼医做的把戏。
却没想到他没接茬,话锋一转:“别给我扣帽子。喂,我问你,你真的决定好了?”
“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的杰作吗?我知道蛊后在你手中,出此下策是别无选择的办法。如若不然,她们的结局会很惨的。但是你会救她们吗?不会,你从来都不会知道人心是怎么样的,你没有心!”
李言笑怒斥鬼医,将这一切都对他摊开说明白。
“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为何你对我有如此之大的恶意,是我将赵放绳之于法的,你就是为了让他出来,就大闹后宫,将这些无辜的女子牵扯进来?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聪慧无比,能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我们对你毫无办法?”
鬼医对她这一系列的控诉,无话可说。他也插不进话,只一个劲地点头,有些失语地看向李言笑。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和眼前这个小姑娘相比,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对手,细想他为何要与她作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打败她,也许就是她能做的,自己根本做不到。
不论在西阳,还是在皇宫里;不论是那些百姓,还是如今宫中的妃嫔,他虽都打着救人的名头,但始终都有着自己的私心。
可是李言笑却不同,她懂得治病救人之道,却不是医者;她聪慧无比,却不是谋士;她有着尊贵的身份,同样有着很多无比真心的朋友,可是她却依旧谦卑。
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能被她遇上,所有人都要围着她转,所有人都要喜欢她,佩服她!
“说完了吗?你的内心戏有些多,你凭什么会以为你能成为我的对手,同样对你,我也不需要什么手段。我今日前来不是为你,而是为了她们。”他故意说出狠话,挥了挥手,眼里充满了不屑,“你还算是有些脑子,但不多。能知道蛊毒,不错,但你不会天真地以为她们只是单纯地中了蛊毒吧?医术高明,聪慧无比的李少主,不对,安远郡主怎么如此蠢笨?”
他夹枪带棒,充满攻击的话语,并没有给李言笑带来什么,讽刺挖苦的话她听得太多,无论何时何地,她早就练出来了。
只是她敏感地察觉到了,鬼医情绪的变化,人在越不自信的时候,越想通过外在东西为自己提一口气,但实际上这正是恼羞成怒的前兆。
“是吗?你难道又做了什么手脚?”她故作震惊怒吼,浮夸地表演着。
鬼医很受用,狂笑着:“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现在,像一只恼羞成怒的狐狸。纵使你再狡猾,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跪下磕头求我,我就将蛊后交给你。如何?”
这个条件相当诱人,李言笑心里嘲笑着他,虽为一介男子,却生得如此狭隘自私,睚眦必报,可真是悲哀。他以为这样就可以折煞她、羞辱她,但是骨气几斤重?只要达成目的,求了他又何妨?
但是这样显然不能陪他演足一出好戏,就让她再加一把火。
“你说什么?让我跪下,还得磕头?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侮辱人了,鬼医你要适可而止!”李言笑朝他咆哮,语气极尽嘶吼,“我堂堂安远郡主,而你只是一个江湖游医,说好听些你是神医,可是与我相比,云泥之别!我今天就是死也不会求你!”
鬼医看着她咆哮的样子就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满足他变态无比的心理。她越咆哮嘶吼,越无能狂怒,他就越闲庭信步,悠然自得。
他自以为抓住了她的命脉,手上有了筹码,开始悠哉地和她谈着条件:“是吗?你要不要好好想想,如果没有蛊后将蛊虫引出来,她们早晚得死!今日不是她们,就是你自己。我倒要看看你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