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瞪大了双眼,惊呼:“看着我干嘛?他要去便去,皇上的决定不容置喙。岂是我们可以随意议论的?”作势还推了一把静梅肩膀,后又低下了头。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自回到京城后,他们二人就没怎么见过面,一直称病在梧桐苑里,都许久没有去练功了,后来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西阳疫情之际,他因为与大臣政见不合,在朝堂之上直接触犯龙颜,受到皇上训斥;他还主动请缨去西阳,在那日大殿上,她与他遥遥相望,刺眼的阳光照耀在他的身上,透露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少年英气,少年的抱负在钟鸣声中寂寥,意气风发却不得不收敛锋芒,身处高位却也有着身不由己......
可是她没有身份可以与他站在一处,她常常自诩这心比天高,要嫁人就嫁给她认为这世间最好的人,她不是需要被庇佑的花朵,而是可以与所爱之人一起经历泥泞沼泽,狂风暴雨的大树,想要帮助他成一番事业,但是又觉得不切实际,不敢与他人言说,怕被别人认为是痴心妄想,可小姐,李言笑她不一样,她会听她说完后,表示支持,并不觉得她是痴人说梦,反而会和她说: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要紧,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想嫁一个心爱之人并没有错,反而是那些人,她们的心思可能也会这么想,但是却没有勇气,你比他们好。不仅解决了她的困惑,也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所以她才会主动咬钩,顺水推舟和赵蓥一起习武。他们的感情不可谓不绚烂,日复一日,一招一式,一言一语,一日三餐,朝朝暮暮,花花草草......
可是在她被掳走,关进暗室,受尽折辱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终会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在她昏迷之时,就依稀听到他和无痕在一旁的谈话:
“这是什么话?母后什么意思,她怎么会知道?羊入虎穴,并非是她的错,怎么就传得如此不堪!”
“殿下息怒,皇后娘娘也是为了您好,关心则乱。您近些日子来与她走的颇为亲近,娘娘早有不满。”
“那是什么意思,我喜欢她,我们并无僭越之行,要我在此刻丢下她,办不到!剩下的话不必再说,你再去传话,就说我与二殿下在丰县一起查案,暂时不会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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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十分欢喜的,有情有义,她算是没有看错人,只是他们的身份太过特殊了,让他们不得不有所掣肘,同时也给她敲响了一个警钟,儿女情长,终究敌不过江山重担......
看着笑着打趣她的小桃,表情由晴转阴,静梅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本来是想借机问问她和太子的事,想看看是不是传闻中的一样。可是也转念一想有些荒谬,便也作势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就是随口一提。不过妹妹还是应该大胆些,总比让有情人分离痛苦。马上就除夕了,咱们要不然去静心堂为她们祈福吧,也好盼着西阳天花快些消失。”
“正有此意。你总是想到如此周到。想当初咱们俩谁都看不上谁,谁知这些日子也生出来些情谊,我从此便认你做姐姐,姐姐的话,我记住了。”她们对彼此的印象都与当初十分不同,虽有吵吵闹闹,但是还是互相为对方着想的,亲姐妹无疑了。
“殿下,前面便是雾羽城了。今日可在此歇脚,而且二殿下已经派人驻军在此等待我们了。”无痕上前禀报,打断了赵蓥的思索,这几日他把自己关在军营里面,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继续行军吧,进城!”
“是!殿下,其实皇上也关心您,现在天花被控制住了,您及时到来,也是西阳百姓的福祉。”无痕看出了赵蓥的心思。
他与赵蓥在军营里,整日没日没夜地陪着他练习武功,他好像感觉不到累一般,一招一式皆出手凌厉,拳拳到肉,习武之人都知道这种招式都是极为考验自身身体条件,也是最为费人费心费元气的,现在这样显然是冲着弄残自己身体去的,这样下去,他恐怕也得掉一层皮。好在皇后及时到来,解决了他的难题。“蓥儿,太子!无论何时你都得知道自己的身份与承担的责任,这样喜怒形于色,简直失了一个作为未来一国之君的气度风范!”
面对皇后的句句犀利言辞,赵蓥才不得不缓和过来,漫不经心地拆着手中已经浸满了血迹的布条,表面上的礼仪也十分周全,跪地行大礼:“儿臣参见母后,练功而已,母后多虑了,日后我会更加注意的。”
皇后听到这话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又规劝了几句:“你是太子,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不用我多说?找一个适合你的人,一个可以未来帮到你的女子,还有皇上允了你西阳之行,但是也要做好防护,不可草率......”
此刻赵蓥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他现在可以去西阳和赵他们并肩作战了!太好了!当天就启程出发,半刻都未停歇。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雾羽城。
此刻雾羽城内,越泽也提前接到消息,太子殿下还有他带领的队伍就在城门外,太好了,殿下果然料事如神。此刻时机已到,他可以入西阳城了,数夜的祈祷也算是起到了作用,说明此刻西阳城里天花已经被控制住了!这么想着立即传唤了人来接令:“萧木,进来!”
此时的萧木已经因为越泽的刻意提拔,不光衣物焕然一新,也混了个小小的职务——在越泽的帐外守候,听到他的召唤就立即领命。
“是,首领请说。”
“在雾羽城外,太子殿下已经快到了,立即打开城门,随时准备迎接他们。”
萧木听到这个消息,眼里一丝不安闪过,但还是立即回道:“是,属下明白!”出了帐外,却是前所未有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