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婉听着母亲的话,心如刀绞般疼痛起来,她感觉到眼眶逐渐变得湿润起来。
原来,在那个时间点,
她们的人生轨迹本可以因此变得完全不同。
虞婉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了虞心心,努力安慰她:“这并不是你的错,妈妈,请相信我真的这么想,不是你的错。”
但显然虞心心并没有听进女儿的劝解,她继续哭泣着诉说着自己的苦衷:“我并不贪图他们乔家任何财富与权力,只是真心实意地希望我和你之间的生活可以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度过每一天。为什么偏偏还是遭受了这样的对待呢?”
她痛苦至极,开始不断地捶打着自己胸膛。
“明明之前那些人许诺给我好处,说只要我能陪他们玩玩就会对你好一些,结果到最后全都没有兑现!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变成这样对我!”
她在极度绝望之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虞婉见状,立即跪倒在地,并且不停地大声喊叫着妈妈的名字以及那位李医生的名号,同时流下了悔恨交加的泪水。
她不断地说着对不起的话语,说自己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激怒母亲,求母亲冷静下来恢复理智。
张克在听到动静后马上冲了过来,发现此时此刻的虞心心整个人早已失去意识,情况非常危急。
他深知事态严重性,当即下令给这位情绪崩溃中的女士打了一针强力镇定剂。
虞心心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几乎要被无尽的疲倦吞噬。
而虞婉则紧紧握着她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哽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张克小心翼翼地拉着虞婉走到一旁,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婉婉,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对张克关切的眼神,虞婉只能低下头,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后才缓缓开口,将一切如实交代出来。
听完这一切后,张克轻轻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长叹一口气:“虞小姐,我想从一开始可能就有些不对劲了。你本不该踏入这个地方。”
听到这句话,虞婉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可心里却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你是说……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吗?”
张克点点头,继续道:“你太过感性了,尤其是对母爱的这份深深渴求让你失去了理性判断力。”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割裂开少女内心那脆弱的部分,“这才是真正让人头疼的问题所在啊。”
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的虞婉听闻此言,整个人都在颤抖起来,嘴唇更是因为过于紧张而不停地哆嗦着。
“是、是我的错……”
她低声说道,话语间满是自责与懊悔。
看到面前这位年轻女孩儿如此痛苦的模样,张克内心深处也不禁涌上一抹复杂的情感。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伸出手去递给对方一张面巾纸:“真的很抱歉虞小姐,可能我说话有些过了头。”
“不,请不要道歉,李医生,”虞婉急忙摇了摇头,试图安慰面前的男人。
“你说得没有错。确实……是我太冲动了……”
她紧紧攥住那张薄薄的纸巾,仿佛那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当办公室的大门逐渐合拢时,张克转过身通过窗玻璃望向那个渐行渐远、显得无比孤独瘦弱的身影。
接着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几声铃响之后,电话那端传来低沉有力的声音。
“霍先生,出了一些状况。”
张克简单明了地报告。
另一头的男人只是淡淡地回复了一个字——“讲。”
听完关于虞婉情况的具体汇报之后,霍舒琰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思。
“或许当初我们本该选择一种更加温和的方式来告诉她这一切……”
他开始反省过去所作的选择是否真的合适。
然而还未等说完下一句话就被打断了,“不。”
霍舒琰坚定地回答。
“李医师这样做是对的。作为一位称职的医生,在这种时刻就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哪怕那些话听起来再怎么刺耳,只要是正确的,我们就必须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尽管这样的做法确实会让人感到极其残酷,但却是摆在眼前无法逃避的人生课题——至少对于未来的日子里,虞婉极有可能永远失去那份完完整整属于自己的母爱。
至于这件事本身来说,张克已经做得足够好,霍舒琰对此表示理解。
但他依然感到心中有些许不舍。
霍舒琰微阖双眼,修长手指轻轻触碰着屏幕上的数字拨号……
“冬月。”
当电话接通那一刻,他平静而又清晰地叫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霍生,请直说有什么需要帮忙吧。”
对方同样干脆利落地应答道。
此刻外面正吹拂着带有凉雨寒意的东北风,这也许是港岛近几个月以来温度最低的一晚了。
穿着灰色针织衫的女孩独自一人徘徊于街头巷尾之中,眼神空洞无助……
她现在其实不知道该去哪儿,脑子里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凭借本能的感觉让她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夜色中走着。
一辆辆车灯从她背后一闪而过,偶尔有司机看到了孤身一人的她,忍不住打开了窗户朝她挥手并发出口哨声。
“小姐,快上车吧,我可以送你回家。”
虞婉并没有理会这些好意,继续抱着胳膊默默地向前走着。
见她没反应,那名司机哼了一声,明显显得有些不满。
他发动车辆离开了这里,在经过她身旁的时候,汽车卷起了一阵寒风。
这股寒冷让虞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背后不远处再次亮起了新的车灯,接着传来了两声急促的鸣笛。
她缓缓地转过头去,看到了对街正朝自己快速走来的那个熟悉身影。
“虞小姐!”
是李燕的声音。
只见她站在街道另一边,用力向自己挥手示意,并确认两边都暂时安全之后,便小跑穿过了马路。
一来到身边就马上把一条暖和的驼色羊毛围巾披到了她的肩膀上。
接着紧紧握住虞婉的手哈了几口气试图温暖她,“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今天的气温实在太低了。”
这时几滴雨水轻轻落到了虞婉的眼睛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