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毫无特色的脸，仅仅有些清秀而已，身后背着一把古朴的重剑，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来到王连的尸体边，仔细看了一阵。
许久，这张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可以称之为笑，可这笑意也只是从嘴角一扫而过，那双眼波澜不惊。
一把锋利的精钢匕首从腰间拔出，这人利落的将王连脖子上的切口重新切了一遍，整整齐齐，一看就是利刃割出来的。
割完之后，这人将那两条细细的脖子肉拎起来带走了。
身后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第二天，平襄城重新开放城门，百姓可自由出入。
很多百姓虽然没什么事，还是跑城门外走了一圈，看着城门外一眼望不到头的营地，也知道这陇地变了天了。
不过，这好像也不是坏事，因为万剑城好像已经把陇地的势力都归拢了起来，哪怕没有收服的姚羌和陇南的仇池国，也结了盟。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能过上一段安稳的日子了？
许多百姓都抱着这个想法，有些期待的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万剑城兵士。
这是他们见过的最干净的兵。
不仅仅是指他们穿的干净，他们进了城，除了买了不少大族家的粮食之外，并没有骚扰过他们，而且他们在市场上卖的东西涨了几文钱，这些人也照买不误。
可以说，这些兵相当不错了，这里的百姓也就对他们有了更多期待。
因为玉明川答应了要跟杨宝文结盟，所以也不会在平襄逗留太久。
张春那五千人，有些担心平襄这边的情况，第二天便带了一堆精兵跑过来了。
其实主要也是张春有些挂心王连，毕竟是他的得力下属，现在玉明川依然让他做将军，那王连也是要提携一下的。
可到了平襄城外，问了数个人之后，都说没见到王连，直到有人把王连的那两个亲兵给抓了过来，才问出原来王连没来城里。
是的，他们不知王连其实伪装成普通士兵进了城。
后来打了那俩亲兵一顿，才知道他们给了王连一袋子干饼子，一葫芦水，就把他丢在原先驻扎的营地了。
张春亲自带了一百人，快马加鞭去了平襄城南七里地的地方。
那里依然一片狼藉，拔营之后，那些人根本就没打扫过。
整个营地，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营帐立在那里。
哪怕离的很远，也能闻到那营帐里的恶臭。
众人的脸色却没什么变化，这种臭味他们闻的多了，尸臭。
最近天气转暖，尸体腐烂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张春皱着眉，快速接近了那顶硕大的营帐。
那是司马保的营帐。
这臭味，很有可能就是他发出来，不然得有多少人才会有这么大的味道。
然后走近营帐，却发现营帐前方不远处，有一具尸体。
有眼疾手快的，赶紧跑了过去。
“是王别将！”
那人喊了起来。
张春急忙赶过去，只见王连被人割了喉咙，应该还没死到一天。
这些人早已见惯了生死，也没有太多悲伤的情绪，只是场面有些静默了。
许久，张春蹲下来，细细的看着那道整齐的伤口，久久思索，一动不动。
几乎过了一刻，张春才站了起来，支撑的那条腿，都有些麻了。
“在山边挖个坑，把王别将埋了吧。”
众人领命，抬起王连的尸体，都去了不远处的山边。
张春回头，看向平襄城，哀叹一声，又转过身来，看着他们把王连安葬了，才回了平襄城。
因为只带了五百人前来，所以张春和他的一百精兵，倒是可以到城中居住。
玉明川设了一场简单的宴席，请张春和他的属下吃喝了一顿。
那些兵士倒是没什么感觉，好容易放松下来，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他们也终于可以开怀畅饮，甚至跟万剑城的士兵也开始有说有笑。
除了张春还有些拘谨，对玉明川几乎算得上是毕恭毕敬了。
席间，张春提起他在城南七里的营地里发现了王连的尸身，被人割喉身亡，深表惋惜，还说了一阵王连平日里是个有勇有谋的好男儿，可惜了。
玉明川没有答话，听完张春所说，只是不动声色的安慰了他几句，然后便说起接下来的计划。
平襄城太小，不适合做这一带的中心，倒是南安城够大，整个陇地的势力都可以围绕南安城来布置。
过两日，万剑城的队伍就会离开平襄，到南安去，而后汇集各方势力，帮仇池平叛。
张春自然没什么意见。
现在他们多方势力合在一起，几乎有了可以和刘曜抗衡的势力，他们还怕什么？
不就打个仇池国，还是半个仇池国，不过是随手的事。
哪怕玉明川想要拿下仇池，怕也不难。
不过他见玉明川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便没有提。
而且想到王连的死状，张春选择做一个顺从上位者的角色，做好他负责的事情即可。
玉明川不是很了解张春，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声，见张春如此谦卑，也是有些意外。
不过他愿意归顺万剑城，这对陇地的安定，便很有帮助了。
酒宴散去，张春被安排住进了县衙隔壁的一个院子，就在玉明川隔壁。
这让张春有些意外，如果王连真的是被万剑城人所杀，那玉明川应该是个多疑的人才对，可为何又把他安排的这么近？
难不成是为了试探他？
细细的汗珠布满了张春的额头，思前想后一番，张春决定还是像之前那般，做个老实人，乖乖的在玉明川麾下做玉明川安排的事情就好。
玉明川也不知张春居然想了这么多，将他们安排在那个院子，不过就是恰好那个院子能容纳他们一百人而已。
再说了，就那些所谓的精兵，他一个人都能杀掉他们大半，防他们吗？
至于吗？
这一夜，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平襄城里就闹哄哄的，万剑城打算离开了。
一般的士兵倒没什么好准备，不过就是自己的那套行囊，最忙的地方，其实是辅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