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浩然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对于鹤城煤矿的估计还是太过乐观了,
原本以为不过是个要收拾的烂摊子,但是现在已经上升为和鹤城钢铁集团一样的烫手山芋了...
看来自己上任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这些中小煤矿了...
知道了自己接下来的任务,徐浩然就继续探听着情况,
“矿上的兄弟们发达了,难道就没有想着你们这些老兄弟?”
据徐浩然的了解,矿上的矿工之间的感情是极为深厚的,
同处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培养出来的感情可不逊色于一起扛过枪又或者一起p过c,
那么这些矿工既然找到了好的出路,发达了,总不至于一个人吃独食吧...
的士师傅点了点头,
“怎么没找过,前段时间还邀我去他的矿上上班来着,”
“说是不用我下洞,只是在办公室做做管理就给我开2万一个月...”
徐浩然挑了挑眉,这工资可不低了,看来的士师傅相熟的这个矿主效益不错...
“这条件不错了,那你为什么不去?”
的士师傅摇了摇头,
“先别说我就不是坐办公室的料,去了不得像个猴子坐大堂似的,被人笑掉大牙!”
“而且...”
的士师傅顿了一下,
“以前我们下洞的时候,都是机器先进去,支撑柱什么的都装好之后,这才开始挖矿,”
“而且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敢挖深了,生怕出事...”
他摇了摇头,
“但是现在这些私矿,什么防护措施都不做就敢往死里挖!”
“更别说什么挖通风洞之类的,”
“这么挖下去迟早是要出事的...”
徐浩然顿时觉得有些如坐针毡起来,
他也没想到情况会如此的严重,
如果说刚才他还只是觉得这些中小煤矿算是难处理的烫手山芋,
那么现在就已经演变成火山口了。
对于这些私人矿主会有多贪婪,徐浩然不需要多想也知道,
情况只会比的士师傅讲的更为严重,安全生产的风险怕是随处可见!
这要是一发生瓦斯爆炸或者是矿洞塌陷的事故,
死掉的绝对不是一两个人!
这么庞大的安全生产事故,徐浩然就算头上有十个乌纱帽也不够上面摘得!!
徐浩然顿时下定了决心,明天就必须带着安监的同志到福林去看看情况,
关停并转这些小煤矿也必须马上提上议事日程了,
这可是容不得丝毫马虎的事情!!
徐浩然收拾了下心情,他继续问道,
“听说鹤城还有个大型钢铁集团,鹤城钢铁集团,”
“这个公司怎么样?”
的士师傅撇了撇嘴,
“这要是十几年前,这鹤钢也算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型钢铁厂,”
“但是现在就只剩下个空壳咯,”
“我表弟就在鹤钢工作,现在他们厂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订单,”
“按他的说法,鹤钢只能生产一些普通钢材...同...同...”
他皱着眉头回忆着自己表弟的说法。
徐浩然帮他补充,
“同质化...”
的士师傅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对..对...就是同质化太严重了,根本就没什么竞争力可言,”
“但是你要真给他点特殊钢材的订单,他又根本生产不了,”
他摇了摇头,
“我看呀,迟早要倒闭,”
“我已经劝我的小舅子换工作了...”
徐浩然点了点头,鹤钢的问题其实是现在国内绝大多数的钢铁厂面临的困境。
在目前这种形势下,普通钢铁的产能是严重过剩的,这导致绝大多数企业的普通钢材根本就卖不出去,
普通钢铁的价格也是一降再降,从接近5000元\/吨降到了目前的3700元\/吨左右,
即使是这样,也很难卖出去,
毕竟市场根本就不需要,你想卖都没地方卖去。
然而与之相对的是,在特殊钢材领域的需求却远大于供给!
比如说可以应用于易拉罐的高延展性超薄钢材,比如说船舶、桥梁用的高强度钢...
但是这些钢材一般的钢铁厂根本就生产不出来...
举一个极端点的例子,
庆州市在几年前新建了一条跨清水河的公路大桥,
当时就准备使用鹤钢的钢材,
毕竟就在庆州境内,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而且鹤钢的困难带来的社会问题确实让庆州很头疼,
于是秉持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的想法,将桥梁钢材的供给给了鹤钢来承接。
结果却闹出了一个笑话,
普通的r235、hrb335之类的钢材倒是没问题,鹤钢有大把库存,
但是需要使用的高强度钢等其他的特殊钢材就麻烦了,
鹤钢根本就拿不出合格的产品,
一度严重影响了桥梁的建设进度,
搞得庆州市的主要领导灰头土脸....
最后只能将鹤钢生产的钢坯拉到沿海某个高精特新的钢材企业进行加工之后再运回庆州进行使用!
一来一回,光运输的里程就超过了1500公里,成本高了不说,供给还慢!
不过通过这种方式,
钢材的供给这才勉强跟上了桥梁的建设进度!
别看这个貌似很离谱,
却是徐浩然知道的发生在身边的案例!
其实从这个案例就能看出来鹤钢转型升级的出路在哪了,
结果这么些年过去了,
鹤钢的生产线依然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遗留下来的产物,
这让徐浩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这么一番交流下来,
徐浩然也来到了预定的地点,
他付了车钱,想了一下,郑重的留下了的士师傅的电话,
这位的士师傅知道很多鹤城煤矿和钢铁集团的内幕,
兴许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才是...
鹤城县委班子为徐浩然办的接风宴设在鹤城宾馆,
这是很没创意但是很稳妥的做法。
徐浩然从地点的选择上就大概摸清了自己这位未来的搭档兼领导的脾性来。
做事稳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些有的没的念头,走进了包厢,
此时的常委们已经到的七七八八了,不过黄源倒是还没到,
显然是准备压轴出场的。
“徐县长...”
“徐县长...”
常委们都热情地和徐浩然打招呼,
徐浩然也一一微笑回应,
这些人在上午的干部大会上其实已经大致混了个脸熟,
以徐浩然的记忆自然是轻松将几人的名字、外貌特征都记了下来...
就这么寒暄了一阵,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随着声音,黄源微笑着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