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范局到市局开会。
拿了办公室写的稿子去读。
发现表达的问题很大,差点在市局领导面前闹了笑话,回来后发了很大的脾气。
骂了办公室做事不认真,稿子不核对。
董主任这才想起了王杰冠。
董主任自从上次从乌鸡所回来,就对王杰冠挺有感的。
不过李斌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他有他的考虑,所里大学生其实不少了,可是都不及王杰冠。
班长吴志权虽然很忠心,但他始终是能力有限,只能干干杂事,拿不上台面,赵明亮学历好点,但是人品不行,特别那把口特别不严实,李斌根本不敢把那些核心的东西交给她。
当然了,作为所里的安全员,赵明亮是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行的,因为他是某次喝醉了,然后各种口吐真言,把所长那些黑料都爆了。
从那次以后,所长就对敬而远之了。
所以董主任要王杰冠,李斌半答应着。
然后这件事就一直放在那里了。
如果没有王杰冠这一只木菠萝,这件事可能就永远不会被提起了,不了了之了。
很多时候。
事情都在微妙中发生。
并没有说行和不行,只是需要一个契机,王杰冠运气不错,抓住了这次的契机。
事情很顺利,顺利得让王杰冠有点意外。
仅仅过去三天,自己就看到公司公文系统上,发出了一个人事调整的通知:“因工作需要,借调乌鸡所王杰冠到局办公室工作,为期一年。
看完这个,其实王杰冠愣了好几秒,脑瓜嗡嗡嗡的。
不是开心,不是兴奋。
而是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十分失望。
因为这次人事调动,写得十分清楚,有两个字很触目惊心。
是“借调”,而不是直接的调动,这两者区别还是蛮大的,甚至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妈的,怪不得流程走这么快,因为借调根本不需要你办理任何的手续,也不用什么大领导审批,只要两个部门之间协商同意就可以了。
而王杰冠人还是乌鸡所的人,档案岗位关系全都是在乌鸡所,只不过换个地方办公罢了。
如果你做得不好,别人就完全不要你,随时都可以踢你走,你做得好,也没啥用,因为你做好了也是别人办公室的功劳,跟你乌鸡所的没有关系。
狗日的,感觉自己被耍了。
董主任啊,你搞事情,别搞我啊。
上辈子,王杰冠就很讨厌这个所谓的“借调”或许是“代理”,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哪个时代的产物,反正在王杰冠眼里,这是一个反人类的措施。
完全就是用来压榨打工人的。
不过好像各种单位都喜欢这样搞。
借调的人得不到应有岗位的工资水平,还要付出数倍的劳动。
这尼玛简直就是恶心。
而且你到了那个部门完全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处处受冷眼。
公司的市场部就有一个借调的师兄,叫做冯志颖的,因为他也喜欢打篮球,所以王杰冠上辈子还跟他挺熟的,这个家伙其实都已经借调三年了,对外就是代理专员,但是一直都无法转正。
他的领导一次又一次忽悠他,让他等待机会。
可王杰冠清楚记得在他做到五年后,有个新人,才做了两年,就直接上来顶了他的位置,而且别人可不是借调,而是直接带薪上岗的那种,后面这个师兄受不了,直接辞职了。
所以说,所谓借调,还有代理什么的,都不是因为你条件不足,资历不够,而是因为你的关系不够硬。
不过王杰冠知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现在文都发了。
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自己能拒绝说不去了吗?
中午!
所长叫英姐加了几道菜,搞大餐给王杰冠送行,还开了一瓶尘封一年没人喝过期了的珠江啤酒,气氛十分的融洽和到位,好像都恨不得自己赶紧走。
在所长簇拥下,其他人也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其他老师傅纷纷祝贺,说什么高升,说什么做领导,其实哪里是高升呢,就是换个地方打杂罢了。
平时老是看自己不顺眼的班长,今天也是眉开眼笑,不断给自己敬酒,还说什么:“苟富贵勿相忘”,看他那半杯没诚意的酒,就知道他很虚伪,或许他内心还笑自己傻逼吧。
王杰冠也假仁假义,虚与蛇委地跟他喝了两杯,或许自己走了,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吧,没人跟他争班长的位置了,殊不知,王杰冠对这个班长位置,毫无兴趣。
于所有人不同,霞姐虽然不说话,但是眼里是带有不舍的,不过这份不舍,也永远留在了心中,王杰冠也没有跟她说什么话,都是匆匆过客。
借调调动的流程走得非常快,下周一王杰冠就要到办公室上班去了,周五的那天下午王杰冠直接找了借口逃班了,反正也没人管自己了。
什么坚守最后的岗位,死守最后一刻,那都是扯淡。
人都要走了。
谁在乎你是不是尽心尽责。
鑫海公司没有了谁,都不会倒闭的,因为这是垄断了民生企业。
周末,王杰冠也没有闲下来,一天都憋在宿舍里码字,小说已经写完了第一个高潮,均订已经高达八万多,全网的阅读量已经破了一个亿。
昨天的某点的高层也联系了自己,说让自己抽个见个面吃饭,要给自己做了一个专访之类的,王杰冠没有答应,说现阶段自己不想抛头露面,只想安心写小说。
其实写小说只是自己赚钱的工具,并不是自己真正喜欢。
晚上的时候,王杰冠刚完成一万字的更新量,浑身都感觉疲惫,就想去运动一下,去隔壁找了胖子张胜利。
这个逼又在dota,感觉他的人生,不是在上班,就是在打dota,还一天到晚说自己泡不到妞。
你门口不出,如何泡妞啊。
“张胜利,去龙头公园跑步,去吗?”
“不去,别烦我,团战可以输,影魔必须死....”
王杰冠看他疯魔的样子,也不打扰了,自己一个人到龙头公园跑步运动,跑了两圈大概八百米吧,突然前面闪出一大波穿着短衫短裤的女孩挡在身前,自己差点都顶了上去。
定睛一看,竟然吴敏君。
看她香汗淋漓,发丝微湿,肌肤红润,跟过敏一样,还带颗粒的。
她挡在了王杰冠,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因为她刚才是追上来的,有点喘不过气,所以就弯腰调整,这个角度,王杰冠刚好可以从她宽松的运动衫一览而下。
两人都很意外在此见到对方,就相互找了个石板凳坐在了一起。
“你经常来这运动?”吴敏君问道,修长的腿左右移动。
“没有,就今天心血来潮罢了。”王杰冠虽然运动细胞不错,但是自己确实没时间运动。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平时没见你啊,我经常来这里运动的。”
“你身材这么好,还这么自律,可以啊。”王杰冠也是感叹。
吴敏君:“哪有,我是天生易胖体质,要是一周不运动,你保证会看到一个大胖妞。”
“是嘛。”王杰冠故作不信,上下打量她,看着她汗珠慢慢地往那深沟流去,内心在想,你这什么天生易胖体质啊,你这是先天欲女体质吧。
“对了,王杰冠,恭喜你啊,你都要调去大楼办公室了,也不告诉我。”吴敏君一脸的痴笑,两人本身坐得不远,她突然就往前坐了一下,让人眼睛不知看向哪里。
王杰冠稳住心神:“是借调啊,我的大小姐,不是正式的调动,没什么意思的,被压榨的工具罢了,工资也不加的,工作要加倍吧,想一想都心酸。”
吴敏君立刻就反驳了:“借调怎么了啊,借调也很好的啊,起码坐在办公室,而且靠近领导了,以后机会很多的,只要你表现好,正式转正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杰冠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内心过不去,所以还是嘴硬:“我还是宁愿在下面乡镇,自由点,我对那些领导不感冒的,靠近他们我会缺氧,透不过气。”
吴敏君翻白眼:“王杰冠我真是对你无语了,多少人想破天要进去局大楼去啊。”
王杰冠:“我一个借调的,估计被人蹂躏。”
吴敏君:“今天林阳打电话给我,也说了这件事的,跟我说他说他会好好关照你的”
“他好好照顾我?呵呵,他不弄死的就好了。”
王杰冠真他妈想要仰天长啸,狗日的,没想到自己竟然跟他在一个办公室了,男人是最懂男人的,他说的好好关照,看来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不过自己也不怕他,尽管放马过来呗
吴敏君:“王杰冠,我不知道你和林阳师兄怎么就不和了,还是上次那件事嘛,要不我帮你约他吃个饭,大家好好聊聊就过去了。”
王杰冠:“打住,别,男人的事,你别管。”
吴敏君吐了吐舌头:“不明白你们男人怎么回事,好像杀父之仇一样,不过我说句实话吧,林阳师兄确实很多方面值得我们学习的,他做事很认真的,而且说话也得体,和几个大领导的关系都很好,你脾气这么暴,到了办公室一定要学会收敛一点了,不然很容易出事的。”
王杰冠没好气地回答:“你要我学习林阳那副谄媚的下跪嘴脸?不好意思,我实在学不来了,这辈子不行下辈子也不行了,要我跟他像个蛆虫一样,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吧。”
当初林阳在供水中心,之所以能够上去办公室,其实也有一个故事的,就是当初有领导下去他的供水中心考察,他迎接的时候,是直接跪迎的。
不过听说是当时他跑过去的时候,摔倒了,就索性不起来了,反正这个人就是这样,为了取悦领导,什么恶心的行为都能做得出来。
吴敏君没好气:“林阳师兄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我又不是说让你跪下来毫无尊重的那种,有一句话,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真的有五斗米,我宁愿折断腰好吧。”
哎,王杰冠知道自己无法反驳什么,因为现在的人都是这样的价值观,自己只是固执地认为:一个人,不应该如此卑微罢了。
周一早上,王杰冠先去董主任那里报道,可董主任因为马上就要下乡出去了,就跟王杰冠说道:“你去找林阳报道就行了,他会安排好你的了,我跟他交代了。”
妈的,又是林阳。
王杰冠心里也是郁闷。
这辈子就无法逃避这个人了吗?
没办法,王杰冠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林阳。
办公室虽然人挺齐的,可都挺安静,只有键盘的敲打声,看来大家都很忙,林阳的位置就在办公室最靠外的地方,很显眼,王杰冠走到他面前,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说道:“林阳,我来报到的。”
林阳先是抬头扫了王杰冠一眼,然后不理睬又低头做事去了。
王杰冠有点生气,直接把那份调动的通知按在他桌上,又说道:“林阳,董主任让我来找你报到。”
终于。
这个狗币眼皮子悠悠地往上抬,用一种十分不爽的表情看着王杰冠说道:“你没见到我在给李局写材料吗,是你王杰冠的事情重要,还是李局的事情重要。”
呵呵,真尼玛的。
王杰冠也懒得跟他哔哔了,直接往旁边的沙发一坐,自己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茶,品了一口:“行,林师兄你忙,你什么时候忙完了有时间了,就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林阳砸着一个表情,喏着嘴唇悠悠说:“慢慢等吧,下午应该就有空了。”
王杰冠也不惯他,直接起身:“那行,那我不打扰你了,我下午再来。”
说完,王杰冠就大步走了。
噗呲,有人笑了。
林阳回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同事。
发现李晓红捂嘴。
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