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封黄河南岸的一处平原上,一股股的硝烟遮挡住了双方士卒的视线,但是身处一线的清军却不敢大意。
“快上啊!”
“此战过后,人人补足粮饷,决不克扣!!”
绿营将领们一边高声许诺,一边派亲卫跟在后面督战。
只见弥漫的硝烟里,冒出一闪一闪的火花,伴随着汉军火铳的击打声,如同死亡镰刀一般,收割着他们的生命。
“啊!!!”
清军中军绿营楯车保护不了所有人,尚未接近,便被汉军火铳迎头痛击,死伤不下千人,战斗意志很快便崩溃,人们推推搡搡的往后逃离。
“废物!”
济尔哈朗在后看了个分明,一时间无可奈何的骂了一声,朝尚可喜大喊:“智顺王,绿营靠不住,你的汉八旗顶上去!”
“好!主子且看我的!”
尚可喜闻言也不废话,策马举刀高喊:“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想博取一番富贵的,随我杀过去!”
其麾下三千鸟铳兵齐齐列阵,便迎面而去。
砰!!
“谁他娘的率先开枪的?!”尚可喜左眼一跳,暗道不好!
两军接近后,清军汉八旗有人率先忍不住,在百步开外便率先射击,引起了连锁反应,竟是莫名其妙的打光了铳内的子弹。
百步之距离对汉军造成的伤亡几乎微乎其微,仅仅有数十人被击倒。
何必胜在阵中看了个分明:“哈哈哈,汉军八旗的鸟铳兵不过如此,儿郎们,给我压过去!!”
两军对射,是较量勇气之时,汉军也算久经战阵,纪律方面素质没的说,何必胜有把握击溃清军鸟铳兵。
清军在百步的距离内,只来得及两回轮换射击,击倒汉军数百人,便被汉军接近到了三十步之内,彼此间的面容都看个分明。
“快填补队列缺口,举枪瞄准!”
何必胜一边下令,一边策马跟进,此时,清军鸟铳兵已经来不及装填弹药,要么后撤引起崩溃,要么硬扛一波汉军的三十米近射!
“开火!!”
砰!!!!!砰!!!!!砰!!!!
清军汉八旗立刻被迎头痛击,被铅弹打得人仰马翻,汉军仅仅一轮排射,便击倒不下两千人,幸存者也嚎啕大哭不止。
“啊!!我的腿……”
“呜呜……这一个月二两银子……不要也罢了……俺们想回家!”
“后面的快让开,别挡俺们逃命……”
清军中阵很快便在各种惨叫中,不受控制般的引起溃退!
尚可喜在人潮中高呼:“都不准退,给我回头列队应战!!”
“敢退却者,我必杀之!”
清军绿营兵们都是七拼八凑而来,一些人根本不把尚可喜放在眼里,看到他叫骂不绝,有人举起鸟铳要打他黑枪。
“砰!”
人潮中一声枪响,尚可喜算是命不该绝,那枪打歪了,将他的头盔打得掉落在地。
“娘的,这年头的兵不好带啊!”
尚可喜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光滑的脑袋,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周围溃退的败军,再也不敢吱声了。
他不吱声倒好,绿营溃军便肆无忌惮起来,慌不择路之下往后面的蒙八旗军阵撞去。
“尚可喜,你到底行不行?快约束你的人,他们往我这撞了!”
后头的蒙八旗固山额真不颜代,看到绿营溃兵直往后阵蒙八旗骑兵撞来,心生不满,于是便朝他大声叫骂不止。
他语气极为不善,也是有原因的,跟满清企图入主中原相比,此时的蒙八旗只是作为附庸存在,他们更为现实,就是跟主子来劫掠的!
然而,此时大清主子要跟汉军决战,意味着不死不休,这种死磕战法,已经脱离了草原骑兵来去如风的习性!
论冲锋陷阵,不颜代区区三千蒙八旗骑兵能干啥?
连个浪花都翻不起!
“既然你管不了,就别怪我了!传令!射死他们!”不颜代恨声道。
随即,他命令骑兵在马上弯弓搭箭,射向了倒卷珠帘而来的绿营兵。
“啊!蒙古鞑子朝我们放箭了!!!”
“娘的,这些鼠辈也敢朝俺河北刘九放箭!?”
“弟兄们,装弹,射翻他们!!”
无数箭雨射向绿营溃兵,他们猝不及防之下,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也有人不甘示弱,朝身边的同乡大声叫嚣,余朝蒙八旗还以颜色!
砰!
随着第一枪击发,绿营们不约而同的举枪,朝蒙八旗射击,蒙八旗来不及反应,便被射的哭爹喊娘!
“都稳住,别乱!!”不颜代大惊失色的试图稳定军心,然而,只是来发财的蒙八旗能听他的才怪!
“不颜代,你说这次入关,是带大伙来发财的,你欺骗了大家!!”一个蒙八旗梅勒章京愤怒道。
“不错,这哪里是发财,这是玩命啊!!”
“……言而无信的不颜代,我们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我们要回草原,你继续当你的大清固山额真吧!!”
“你敢阻止我们回家,我一箭射穿你的心脏!”
紧随绿营之后,蒙八旗也乱了,清军中军引发了一场混乱,绿营溃退后攻击了后面的蒙八旗!
蒙八旗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几轮互射之下,吃了不少亏,死伤一百多人后,也在各个梅勒章京的带领下,扭转马头跑路。
“完了……”
不颜代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些蒙八旗梅勒章京,还是脱离不了蒙古贵族那一套,把士兵当做自己的私产,不肯为大清尽一份力!
打顺风仗的时候,各个无比积极,尤其历次破关入寇北直隶,抢上瘾了!
“主子,他们都走了,咱们怎么办……”不颜代身边唯一剩下的一个梅勒章京开口询问道。
“不管了,他们走,咱们也走!”
“可咱们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走了,会不会引发全军动摇?”那个梅勒章京目光闪烁。
不颜代回过神来,看懂了手下眼中的意味,于是加了一句:“赶紧派人抢占浮桥的渡口……这样才万无一失!至于别人,我管不了太多了!”
他不敢想象,一旦他私自退过黄河,这南岸的近十万条生命,能有几个能挤得上那座只有十米宽的浮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