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甫一打响,就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呈分散阵列包围岛屿的帝国海军,陆续到达指定的攻击位置,本应在抛锚后迅速进入攻击态势的战舰,纷纷陷入了沉寂,就连旗舰上的指挥系统都瞬间哑火了,十数首战舰就这么寂静无声地漂浮在海面上。
“成了!”强森兴奋地握紧了拳头,凭借着海神像的增幅,他第一次尝试这么大范围的催眠,没想到效果出奇地好。可惜为了维持术法的效果,他不能离开这里。
接下来,就是亮牌的时候了,潜伏在海底的人鱼纷纷上浮,沿着船身往上爬。以往面对帝国的战斗,它们基本上都是输多赢少,从来没有一次能如此痛快,如此的一面倒的屠杀。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这次便能一举重创帝国海军,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法组织有效的清剿。
说来也凑巧,一艘商船满载着物资靠岸,正在维持梦境的他发现了意外之喜。
正所谓乐极生悲,文森刚没高兴多久,那个老头就出现了,接下来的发展一次又一次地刷新着他的认知。复兴人鱼一族的希望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从指间溜走,第一次,他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
迷糊间,强森只觉得周围安静了下来,就连那可怕的低声呢喃也消失无踪,侧耳倾听,只有那蜡烛噼啪燃烧的声音。
“嗯?我……这是在哪?”他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的是一处昏暗的室内空间,唯一的光源就是角落的一堆白色蜡烛。艰难地转动脖子,强森发现几根蜡烛的光亮根本不足以让他看清室内的全貌,只能隐约地看到对面那光滑的石壁。
“醒了?那就坐吧!”一道低沉却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谁?”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惊醒,强森连忙转过头来,还没等他看清是谁,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一沉,接着就坐了下来。
这时候,他才认真地打量起身边的情况,只见自己坐在一张长桌的一边,身边左右各有几张椅子,对面同样摆放着数量相等的椅子。至于声音的来源,则是右手不远处的长桌上首,一道藏在阴影处的朦胧黑影。
“阁下……”强森衡量了下现在的处境,小心翼翼地开口。却没想被直接打断。
“肃静!”黑影缓缓吐出两个字,却让他心中一震。
“这是……”第一次的时候没有察觉,直到现在,身体仿佛被控制了一般,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一种荒谬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
黑影缓缓坐直,微弱的烛光正好照亮了他的半边身子。
……
海风号默默地航行在漆黑的海面上,沿着天边的海岸线一直北上,除了值夜的水手,其他人都在底舱休息。
甲板上寂静无声,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只有越来越微弱的痛苦哼叫声传入水手们的耳朵,但就是这微弱的声响,使得他们的神经无时无刻地绷紧着。
“啧,没想到还是个硬骨头!”感受着那冰冷的躯体,以及流逝殆尽的生命力,文森不屑地唾了一口。
“又断了……”低头看着那具被重重海草包裹着的尸体,他不禁懊恼,自己怎么会犯这样一个低级错误。
本以为对方在感受到力量的差距之后会服软,接下来只要循循善诱,彼此友好地交换情报,就会放它回去,还能给帝国使个绊子,何乐而不为?
却没想多次的挣扎无果,让它恼羞成怒,居然开始拼命,迫不得已之下,文森只能开始抽取他的生命力,结果用力过猛,把小鱼儿给玩坏了。
再次确认对方的生命特征全无,他扬了扬手,那海草编织的渔网被抛下甲板。
看着那被渔网包裹着的尸体缓缓下沉,文森一言不发,目光流转之间透露着一丝无奈。为了表示尊重,他并未收取它身上的材料,就连那柄三叉戟,也一并留在网中。
随着文森走下甲板,水手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谁能想到如此凶猛的怪物,只能沦为老头手中的玩物,任其搓圆捏扁。
乘着风势破浪前进,海风号的航行速度可谓不慢,待到晨曦微露,已经开出去很远了。可一天不离开帝国海域,他们就不敢靠岸,只能远远地沿着海岸线前进。
……
晨曦将近,海面上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翻滚的海浪此起彼伏,天空上飞着一圈圈不断盘旋的海鸥,间或俯冲下来觅食。
哗啦一声,一条鱼儿跳出海面,被贴着海面飞翔的海鸥叼起,转眼便消失无踪。
海风轻轻吹拂,朝阳在海面上洒出一层碎金。
就在此时,刚刚平复的海面上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海面下,一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远方的黑点,直到消失在视线之中。
……
“前方急报!”指挥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传令兵响亮的声音。
“进来!”舱门打开,一封盖了火漆印章的信函被传了进来,一路经过数重检查和确认,才来到舰队指挥官巴斯的亲兵手上。
他拿着信函,快步走到指挥官的身边。
巴斯正与数名参谋军官研究着沙盘中的战况,一条条情报从前线传递回来,经过分析后直接展现在沙盘中。
刚开始的确吃了大亏,但并未对随船的陆军造成多大的伤害。在稳住阵势后,帝国士兵逐步推进,从外围开始慢慢蚕食人鱼一族的有生力量,并数次打退了它们的反攻。只要保持这样的节奏,胜利只是早晚的事情。
“岛屿北面?神秘商船?拦截受阻?海草?”拆开手中的信函,巴斯细心地阅读了一遍,就把信函传阅开来,“呵呵,居然是他,还真是舍得啊……”
沙盘上,很快增加了一面小旗子。
“大人,需要派战船去追么?”
“追?拿什么追?那可是四阶的强者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难道你觉得人鱼需要坐船?还是说能在他手下讨到好?”
“大人英明!”
“大人睿智!”
“不过,你说得对,派人到岛屿的北面搜寻一下。”
“大人?”
“这条线索值得一查!”
“大人英明!”
“大人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