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绫仔细闻了闻，还是一股臭味，五套衣服里，这套已经是最干净的了，这时才明白自己五套衣服换着穿有多么愚蠢了，早知道就该留下一套等到出去的时候再穿。不过那时估计也忍受不了穿着脏衣服许多天，还是会拿出来穿的。本来就是一两个月不洗也不应该有这么脏，主要是每天中午修炼的时候出一身汗就算了，身体还在拼命的排除杂质，这些杂质可臭了，身上黏糊糊的不说，还粘的衣服上全是，要是始终都只穿一套，估计现在上面都是厚厚的一层泥壳了。
    那位的随笔已经基本上看完了，百般无聊将自己代入到他的角色，觉得他真的是很惨了，五岁父母双亡，就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在黑门里厮混长大，吃都吃不饱，更别说好的营养了，不过后来跟了个好老师，可是代入他父亲角色的居然是他那个师兄，这么多随笔里，只有十七八篇是他真正的父母，五六篇是洛师，七八篇是跟他作对的宗门弟子楚颂，其他还有两三篇是其他人，光是欧唐就有二十五六篇，另外还有一个叫楚红的，又是她的女人，又有点母亲角色的味道，可是后来楚红被人烧死了，一连几天的随笔中都满是悲伤。
    凌绫父母还在，不管父母当年对她怎么样，但是情感上是不缺的，但是看了这么多随笔，情不自禁对楚红也有了极好的印象，燕离写的很真实，每一个人都流露出真实的情感，这些随笔写的都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凌绫闭着眼梳理了一下，他小时候是很幸福的，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宠的跟宝贝一样，后来出了事，父母死了之后，被带到黑帮少年堂，在这里面，遇到了牛大和于小翠，对他也很是照顾，后来成了洛师的学生，洛师不苟言笑，虽然对他关心，用心的教他，但是训起来也很厉害，他很怕洛师，生怕他不高兴就把自己赶走了，好在有一个叫常欣的姑娘扮演了大姐的角色，对他很好。十来岁就到黑门里混，这时遇见师兄欧唐，师兄对他那是真的好好，你都难以想象一个杀人如麻的家伙对自己师弟这么好，一切都跟他安排的妥妥当当，比如杀人那次，如果没有欧唐，他说不定没有什么勇气去杀人，所以他对欧唐非常依赖，有种既是长兄又是父亲的感觉，而且他绝对信任欧唐，即使他是暗谍首领，而欧唐只是其中一个暗谍，这时取代母亲角色的是陆嬛，但是陆嬛太暴躁了，虽然很护着他，但是他体会不到女性的温柔，而且他最终算是背叛了陆嬛，所以他纸笔之间满是愧疚。后来买来了楚红，从刚开始的接触到最后的那些，凌绫虽然看的面红耳赤，但是也能体会其中的甜蜜和满足，楚红年纪应该比较大，虽然是被卖过来的奴隶，但是对燕离那是真的很好，事隔多年，燕离从她身上找到了久违的女性温柔，尤其是楚红是个厨修，厨艺极高。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位师兄，迷迷糊糊的似乎自己也把师兄的人生经历了一遍，早上醒来的时候，想起还有一本画册，翻了一会，找了出来，封面就是欧唐和他的三位夫人，虽然没有题字，但是她是知道欧唐现在有三位夫人的，封面是玉树临风的欧唐，身后各种姿态的三位夫人，啧啧赞道：“这位师兄不但字写的好看，画的也这么传神，他说欧唐面容俊俏，眉宇间带着一股杀气，这一看果然啊。”
    第二张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背着手，含着笑看着远处一个极漂亮的女子绣花，她知道这是洛师夫妇，依稀觉得洛师好像在哪里见过，闭上眼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这个洛师不就是师傅的兄长洛天赐吗？他洛师洛师的称呼，差点把自己都带歪了。呀，这位师伯的夫人好漂亮啊，比师傅强了十万八千里，呸呸呸，师傅才是最好看的，师傅才是最好看的。
    第三张只是一个背影，一袭青衣侧着身站在浓雾之中，不知道是他有意还是怎么的，脸庞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但是这种感觉立刻就让凌绫知道这是他师尊，是宗主，说起来凌绫是见过好几次宗主的，但是没敢仔细看，匆匆一瞥便赶紧低下头来，真的有种朦胧感，但是他身上那身青衣似乎很眼熟。
    用手压住这张，闭上眼，猛地掀开叫了一声：“楚红。”果然是一个年纪稍大的美女，应该就是楚红，凌绫甚至能从楚红的脸上感到师兄的不舍，其实楚红算不上顶尖美女，跟前面师伯夫人比起来差的太远了，应该只比师傅稍强一些，呸呸呸，师傅才是最好看的。
    第五张上有字“我要成为这样的人。”那是一个十分温和的青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凌绫皱起了眉头，这个人是谁？项师吗？不对，不是，项师很魁梧，这个人看上去就文文静静的，实在没有印象师兄说了这么一个人，又回头找来随笔，前前后后仔细翻了一遍，没有形容过这个人，可是从画像排序来看，一定是最重要的人排在前面的，这个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凌绫有些抓狂，在蒲团上的时候，一定会有短暂的时间有走神的时候，这时会不自觉的想起一些事，能画成人像绝对是出现过，但是他没有写随笔，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是这时已经不是深究这事的时候，就是这些时候，宗门的大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还是得调整一下状态，免得一会淬炼熬不住。
    好好的洗了洗，换了内门弟子的暗红色服饰，又将令牌挂在腰间，枯黄的头发也都剪去了，现在头上只有一寸多的头发，看上去精神了许多。清风笑道：“这才是师兄应该有的风采啊、”他虽然年纪比燕离大，但是只是宗主的童子，连记名弟子都算不上，按理来说这声师兄也叫的勉强。
    宗主府邸就在九阳山高处，再往上走就是禁地了，山上一条灵溪穿过后院，燕离规规矩矩的跪坐在小亭里，煮好茶，倒了一杯双手递给陆师。陆师接过，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一杯弟子茶，没想到过了十七年才喝到。”燕离恭敬的低头说道：“是弟子无能了，当初计划二十岁就能找到宗门故地，没想到迟了这么多年。”陆师抿了一口茶，赞道：“有洛师弟的水准。我上次收到洛师弟的传书，对你和欧唐都是颇为满意，唯一遗憾的就是你是我的弟子，说是欧唐传了他的书画，你传了他的棋道，今天看来，这茶道你也有他七八分水准了。”燕离笑道：“师尊夸奖了，洛师所学甚杂，我也只是挑了几个感兴趣的稍稍学一下罢了。”
    陆师点头说道：“这些也不能说是小道，古来也有以茶道，书道，画道晋入元婴境的但是切记贪多，你这次锻炼，有何所得？”燕离沉思片刻说道：“修为上的所得，师尊一眼就能看到，虽然收获极丰，但是弟子觉得最大的收获还是五常，初时看到那些道德文章，诸圣生平，真的是自惭形愧。后来经历许多，觉得人无完人，金无赤金，就拿九阳一众名医来说，无论平时如何贪财，如何看不起穷人，但是到了关键时候，还是足够信赖的，弟子学到很多。”
    陆师笑道：“你这件事做的不错，若是换成是你，平日里这穷人你是治不治？”燕离微微犹豫了一会，赧然说道：“大抵还是会跟兰天华学，不会跟他师弟那样。”陆师抚须大笑，又问道：“我听洛师弟说，当年你曾盗走了欧唐一幅价值万金的书画，作为给陆嬛的贺礼，换了现在，又做不做呢？”燕离歪着头想了半天，叹口气说道：“若是还是当时那处境，估计还会做吧。”
    陆师点头说道：“成大事不拘小节，你师兄当年过于纯良，被人坑的头破血流才明白这个道理，你倒是比他领悟的快一些，要分得清什么是大义，什么是小节。找到宗门故地之后，那个试练塔估摸着也打到想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