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原来药丸猖狂的时候,三帮每天三万颗药丸也不是武安府能吃得下的,一多半还是去了江北其他省份,甚至对面的江南省,现在武安府抓的严,所以多数都会选择直接送到对岸江南省,那里缉捕司对于毒药丸的力度很小,而且一天万余药丸过去,被分销到十几府,其实每个地方没有多少人服用,危害没有想象的那么大,自然也就懒得去管了。现在武安府这里打击的严了,那边自然就更加松了。按照燕离的意思,其实在哪挣钱不是挣钱,送到外地去,价格还要高许多,赚的不是更多么?可是本地靠着药丸发财的这些药头不乐意啊,你们都送外省了,我们喝西北风吗?你们不给我们肉吃,你们的药丸也别想安全出去,我们就组织人抢。所以燕离没有办法,只好用了这个火并的招数,现在手下有二十三十个药头,往日都是平均分配,什么魏老大你嫌少?没办法,药头太多了啊,额,这话我没说,我别的不管,只要我的药丸能分出去就好,至于分给谁,跟我没啥关系。于是这一个月武安府就开始腥风血雨了。
雷成苦着脸,今天小六又偷偷找过来了,头,北城那边可是破获了一起重大凶杀案啊,领头的正是您的对手,您再不做出一点成绩来,就落后了啊。现在这边算上包三这一起,已经是第三起了,一个在家里被黑衣人闯进去,不由分说就砍杀在床上,十分训练有素,杀了目标后立刻就退走了,别的人除了砍翻了一个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小弟之外,别的都没有动,还有一个正在私寮里饮酒呷姬,五六个刀手扑了进来,先砍死门口两个小弟,然后冲进去围杀了那家伙。
葛伟田仔细看了各种图卷,突然摊开一幅说道:“老雷,你来看,这是私寮那起的现场图根据私姬和丫头的描述画的复原图,你觉不觉得奇怪?南半街也是老熟人了,就是咱们两个冲进去,他也不可能说起身的机会都没有啊,你看,这个私姬的供词是,南半街看到黑衣人冲进来,手忙脚乱的要起身,结果被三个黑衣人围着乱刀砍死。”
南半街不是筑基,但是传说他是杀过筑基的,要不然也可能在南城这边牢牢占据一条街,也没有资格做什么药头,这种人随身都是带着兵器的,只要在腰间的储物囊上一摸,兵器就会在手里,可是这次完全没有抵抗,门口两个兄弟也是炼气期的老手,怎么也抵挡了一会,以他的经验,不说跳窗逃走,拔刀在手抵抗一会是完全做得到的。
雷成沉吟了一会,南半街的案子没有落到他手里,所以详细的情形是不清楚的,仔细研究了案卷,也是觉得可疑,想了想说道:“要么被私姬在酒里动了手脚,要么就嗑药了,尸体还在停尸房,去看看。”
雷成仔细验看了尸体,扭头问道:“老付,怎么看?”老付是三等捕头,是跟着他从缉私处那边一起过来的,论起资格比雷成还要老一些,斩钉截铁的说道:“嗑药了,而且正处在迷幻之中。”雷成点头说道:“那就对了,头,莺殊丸服用之后,会有长达十分钟的迷幻,之后还有五分钟的呆滞,只要找准这个时间,再强的人也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私姬很快就被带来了,三木之下很快就招了,一五一十的将谁指使自己说的明明白白,原来她是南半街的姘头,上个月接待了一个客人,威逼利诱她那日借着南半街磕了药后送出信号,丫头给早就埋伏在外面的刀手开了门,瞬间就结果了南半街三人。能让她这么快就背叛南半街的,自然不是别人,就是西五街的魏老大了,魏老大却是小看了她,她也是在街面上混了好些年的,也有炼骨期的修为,在门口招揽生意的时候,也是见过魏老大带着一帮兄弟的,找他那人就是跟着魏老大的兄弟之一。
葛伟田摸着下巴,皱着眉,按说有私姬这个人证,过去抓了魏老大过来,严刑逼供也不是不行,可是魏老大也是有些根底的,他小姨子嫁的是镇守府一个三等吏,当然三等捕头也就是三等吏,在他葛伟田看来算不得什么,偏偏这个三等吏很会巴结上司,他的上司就是三等从事跟自己是一样的,这就有些麻烦了。
雷成见他沉吟不语,轻轻说道:“魏旭有些根底,咱们就这样去拿人,怕是最后不能定罪,这私姬的指认只是魏旭的一个手下,属下觉得如果抓到这个手下,能够定罪,暂时先在上头那里交代一下。”葛伟田闭着眼睛想了一会,点点头说道:“老雷你说的对,即使咱们抓了魏旭,也不好屈打成招,他那连襟得了他不少好处,最近可能也要升二等吏,一定会想法设法为他开脱,再说这私姬也只是指证魏旭的手下,到时魏旭推得干干净净,按察使司那边也不会判罪,咱们反而更难破案,不如设法让魏旭把这三件案子全部认下来?”雷成一愣,自己并没有说这事就这么完结的意思,只是先拿出第一阶段的成果给上头,好争取更多的时间罢了,怎么葛头的意思就是借着这个机会让魏旭全部认下,就此结案呢?包三的案子明显和前面两案风格不同,那是直接大街上仇杀,四个人一个活口都不留的啊。
葛伟田苦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啊,听我的吧。这些黑帮仇杀,咱们顾不过来的,只要能交差,他们死的越多,不是越好么?”雷成默不作声,跟着葛伟田走到公房,葛伟田吩咐手下整理好资料,摸出令牌,在上面点了几下,叹口气说道:“这事就这么完结了,老雷,这几天辛苦你了,还有四天就过年了,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我同意了,今年就你留守了,这南城所这半个月就交给你了。这两天我把这案子处置好,你休息一下,后天过来联署一下,这功劳就算咱们两个的了。”
镇守府清吏处是个实权部门,管着整个武安府所有宗门正式成员的考核,武安府除了主事级和驻军不在他们考核之下外,其余各种衙门都是要汇总到他们这里的。算起来武安府也没有几个主事,主事一般就要求金丹境了,武安府满打满算就十人,加上五六个超拔的筑基巅峰挂了三等主事,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人。何昌就是武安府清吏处新晋升的二等吏,也是府院毕业的老人了,到了筑基五阶就算到顶了,怎么也上不去,这次好不容易对了新上任的主事的眼,觉得也是干了二十年的老人了,弄个二等吏也是应该的,加上他会来事,也大方,所以在主事面前也能说上话。
刚出镇守府,令牌就闪了几下,摸出来看了看,嘟囔了几句,缉捕司老葛,这小子找我做什么?娘的,一起出的府院,就他现在做的官大。连襟是魏旭,这缉捕司的人是不能得罪的,尤其是葛伟田管着南城,魏旭的地盘就在南城,那是万万得罪不得的,现在自己需要钱来巴结新的主事,争取在他任内能干到一等吏,这魏旭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啊。
南城现在最好的,最贵的自然是飞燕阁了,何昌在女侍的带领之下,上了二楼,推开房,哈哈笑道:“老葛你有些急色啊,这天才擦黑,你就邀我过来?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葛伟田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何昌心里只觉不妙,这几个菜都是极贵的,这得要一金往上走了,面上依然笑道:“要不要叫个女姬过来?”葛伟田摇摇头,示意女姬出去,从腰间摸出一张供状推到何昌面前。何昌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惊出一身冷汗,这三件事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是自己妻兄所为,嘴巴张了张,葛伟田伸手示意他将供状还给自己。
外面女姬进来将菜摆上,出去掩上门,葛伟田这才说道:“你我毕竟同学一场,当年在府院也是一起跟府城那帮人干过架的,这事我很是犹豫,想着你老兄也不容易,所以担着干系来告诉你,你可不能把我卖了啊。”亲手给何昌倒了酒,两人喝了一杯,何昌才苦笑道:“葛兄,这多谢了,我现在方寸大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你给我想个法子?”葛伟田喝了几杯酒,这才缓缓说道:“这事幸亏是落到我手上,明天一定要有人投案,将这三件案子全部认下来,魏旭是肯定知道另外两件是谁做的的,他自己去解决,现在过年了,上面也不愿这案子过年,这个私姬认出的王东是必须投案的,这些事情你们自己回去安排,其他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