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让徐道士的脸涨的通红,他死死扣住许瑜的手,却没办法撼动丝毫。
难道他就要死在这里了?
徐道士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气,眼前也开始发黑,就在他已经看见自己的太奶奶的时候,那双掐住他脖子的手忽然松了力道。
徐道士立刻抓住机会,使出吃奶的劲儿挣扎。
砰——
他跌落到了地上。
徐道士一边捂着脖子咳嗽,一边朝着许瑜看去。
他看到全身布满黑气的许瑜胸前跃出一点橙红的光亮,像是火星子一样,逐渐变大蔓延。
而许瑜也同样不可置信地低头朝着自己胸前看去。
在他的身后,初景颤抖着的双手握着匕首,银白色的匕首像是被烧红了一般,还有火焰将其包裹,而那把匕首的尖端一寸没入许瑜的后背。
许瑜唰地一下转过身来,初景脱力往后跌坐在地上,刚刚握过匕首的双手宛若正在被烈火炙烤。
许瑜猛地俯身掐住初景的脖子,力气之大,像是要一把掐断似的。
滴答!
一滴黑红的血从许瑜头上滴了下来,落到初景的白皙的脸颊上。
伴随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滴答!啪嗒!更多的血流了下来,越来越多。
许瑜身上的黑气逐渐散去变淡,露出他原本的模样。
很快,初景眼中的许瑜变得扭曲起来。
各种伤口一一浮现,加深,他的脸色遍布伤痕,青紫和浮肿,他手臂开始变得扭曲,身上不住的涌出鲜血。
再然后初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只能闻到越发浓郁的臭味,和耳边骨肉破碎鲜血流淌的声音。
徐道士则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许瑜的力量溃散,连好看的身形都无法维持,变成死亡时的模样。
脖子和四肢呈诡异的姿势扭曲,帅气的脸部被毁坏得没有一块好肉,一只眼睛充血瞪大,另外一只眼睛却已经空洞洞的了。
从身上的衣服破损处可以看见深可见骨的伤痕,浑身上下都是血,全然是个血人。
饶是徐道士已经见过太多鬼的死相,仍然会为许瑜的模样所震撼。
他想象不出,那究竟是一群怎么样的魔鬼,能在将人残害到这个样子后,还能心安理得潇洒快活。
从许瑜开始变化,到最后被霸道的火焰灼烧殆尽只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在许瑜完全消散的前一刻,初景听到许瑜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小景谢谢你,我终于解脱了。对不起。”
接着所有的感知都逐渐离她而去,初景失去了意识。
与此同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穿着宽松套头衫九分运动裤发型飘逸胡子八茬的中年男人快步冲了过来。
徐道士瞪大双眼,喊道:“大师兄!果然是你!”
看到残血靠着树干的徐道士和倒在地上脸色带血的小姑娘,他心惊不已,连忙几步跨过去,伸出二指探了探初景的颈动脉处。
他松了一口气,“只是晕过去了。”
徐道士呸了一口血水,骂道:“艹!你怎么不等我们都挂了才来呢?刚好赶上收尸!”
钟道士朝着徐道士走过去,从身上掏出个小瓶,取出一颗药丸,丢进了徐道士嘴里。
“你这不是还没死嘛!”
“可以啊,几年不见有长进啊,这个实力的厉鬼都收拾掉了。”
钟徐两位道士师出同门,钟道士主修抓鬼之术,钟道士则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精。
徐道士从斜挎包里掏出一瓶水,漱了漱口,他摆摆手,“快别说了,我刚刚差点交代在这儿,要不是宋小友,你现在就该是过来给我收尸的了。”
钟道士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初景,一个普通小姑娘?
见徐道士没什么危险,他站起身,朝着四周望了望。
周围的黑雾让人聚而不散。
“你在这儿看着这小姑娘没问题吧?我去处理一下这东西。”
学校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昏迷多时,阴气入体,体质好的虚弱几天,体质差的只怕是要病上一场。
钟道士疾步跑过学校四面,分别在各方布下驱邪的符咒,然后施法催动。
学校四面皆升起一道淡金色的符文,直冲上空,四面相合,形成一面金色罩气,随着钟道士的结印,金色罩气下压,将弥漫整个学校的黑色雾气消蚀殆尽。
接着钟道士又迅速去往各个学生宿舍......
半个小时后,钟道士处理完后续,带着徐道士和昏迷的初景依旧从墙翻出离去。
......
初景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她醒来第一句就听到09说:“不错不错,任务完成了!”
初景想到昏迷前的场景,她虽然没看见,但也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许瑜他真的魂飞魄散了?”
那把匕首竟然那么强,明明没有插中要害部位,入了一寸,便能直接让一个实力强大的厉鬼当场消亡。
最后许瑜遮住她的视线,大概是因为上次在档案室,他显现出来的样貌并不是真正的死相。
真实的模样大概还要恐怖数倍。
09确定以及肯定道:“当然!”
初景没什么大碍,只是阴气入体,需要修养几天就能全好,徐道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断了两根肋骨,身上也有多处外伤。
初景去看了徐道士,他躺在病床上,钟道士也在。
初景也是才知道,他们竟然还是师兄弟。
初景是来给他们支付报酬的。
徐道士躺在病床上,咔嚓咔嚓地啃着苹果,听到初景说要给他钱,他立刻说:
“宋小友,不知道你是否可以将那把匕首给我作为这次舍命陪君子的报酬?钱我可以一分都要!当然医药费归你。”
匕首?
说起来,初景也不知道那把匕首去哪里了。
09适时说:“匕首我已经回收了。”
初景猜也是这样,她对徐道士说:“那把匕首只能用一次,已经没了,我都是你们带回来的,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那把匕首已经消失了吧。”
徐道士一想,也确实如此。
初景将事先说好的报酬支付给两人,三人就此别过。
初景离开了病房,面上强装出来的平静瞬间消散,她心情低落,“09我昏迷之前,好像听到许瑜说他解脱了,是幻觉吗?”
09:“不是幻觉,化为厉鬼,他被怨气所主导,害死的人越多,他就越难自控,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初景苦笑:“是嘛。”
初景自从请了假之后,就没再回去过学校。
“宋初景也太爽了吧,保送之后直接都不来学校了!”
“好羡慕,要是我也能保送就好了。”
“哈?你做什么梦呢!”
唐糖坐在座位上,抱着手机正在发消息,听到周围的同学这么说,她只是无趣地撇了撇嘴。
宋初景那种人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嘛!
人家出生就在罗马,而他们这些人就算努力一辈子也不能抵达人家的起点,还不如纵情享受生活!
一放学唐糖随便往包里塞了几本书就冲出了教室。
宫寒还等着她呢!
第二年,唐糖发现自己怀孕了,本来是瞒着家里人的,但却被她那个讨人厌的弟弟给发现了。
唐家父母逼问她孩子是谁的,并要求她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
唐糖不愿意,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连夜收拾东西偷偷躲到了宫寒的出租屋里,也辍学了。
第二年孩子出生,唐糖、宫寒和一个孩子全靠着宫寒在酒吧打工赚的钱过活。
唐糖也想出去打工,但学历摆在那,她根本找不到好工作,除非跟宫寒一样去酒吧找个工作。
宫寒当然不愿意,唐糖只能暂时待在家里照顾孩子。
却没想到孩子还没满一岁,她就发现宫寒出轨了,是跟酒吧的一个有些小钱的中年女人。
唐糖气炸了直接跑到宫寒跟那个女人面前开撕。
宫寒却完全不站在她这边,把她强硬赶回家之后,还指责她坏了他的工作。
宫寒说他委身于那个老女人都是为了给孩子赚奶粉钱。
唐糖大哭一场,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由孩子在客厅的沙发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后悔了,如果当年她好好学习,没有选择再次跟宫寒纠缠在一起,说不定她现在正在更好的学校深造,未来也会找一份不错的工作。
至少,总不会比现在过得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