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旬报本就有种宣传朝廷新令的功能,但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上面看到关于男女和离的律法条文。
一整张版面详细地列举关于夫妻和离的各种情况,女方嫁妆问题,子女意愿问题等等。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实和离的放款条件还没有真正戳到众人的肺管子,因为在新列出的规定之中,想要无措单方面的和离,无论是男是女都很困难。
同样,若是一方有错,另一方主动提起和离并没有被限制死。
而被曹穗列为条件的那些,什么嫖赌、男女通奸、杀人犯法……哪怕有人有些许微词,但落在个人身上,他们并不认为这等情况和离有何不对。
无论男女。
至于嫁妆的归属更是没有异议,着重的争论点可能就是在子女归属上。
因为曹穗提出来的子女意愿,哪怕是觉得儿女定然会选择父亲,但保不准有其它情况。
一时间,倒是讨伐声滚滚而来。
“女公子就是因为自己是女子,所以制定条律时忽视了人伦道德,没听说过女子能主动提和离的。”
但为曹穗声张的也不算少数,群众基础最为重要,至于上层的官员不会轻易和曹穗对上,左右他们这种家族的联姻,和离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去了。
“女子为何不能主动提和离?若是遇人不淑,嫁了个性情暴躁动手打人的,亦或是更严重些,是个赌徒,或者直接杀了人,那女子为何不能提出和离?”
尤其是民间的女子,见到曹穗如此“大逆不道”,许多人第一时间是害怕,觉得她格格不入,可又忍不住盼望能有所改变。
不说全部的家庭都有问题,但存在种种恶行的人家也不少。
“那儿女归顺问题呢?”有人觉得找到了漏洞,“儿女身体里流的自然是父亲的血,哪怕是父亲亡故,也没听说过给儿女改姓的。结果这好好的人还活着,就要骨肉分离,何等不敬伦常。”
此话倒是惹得围观的妇人不满,有人幽幽地道:“身体里流的是不是父亲的血,还真不一定。”
“……”
一句话直接把人干沉默了。
想要反驳,但又真有这种可能性,把人气得面色青红,想要找到说话的人可又找不到。
有人嫌还不够气人,故意说:“都说了让儿女自己选择,若是这都没有信心,那还是别养孩子了。”
……
曹穗可谓是邺城的顶尖名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冒出来一个热点,更有趣的是并非一边倒的反对呵斥,反而是有来有往的争论。
毕竟一边倒的话,很快就会被遗忘。
毕竟没人喜欢被捶着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曹穗乐见其成,外面吵吵闹闹,她却是促成了新令发出去后的第一例夫妻和离。
就是之前杨修和她说过光禄丞的八卦,他家儿媳实在受不了父子俩为了个女人搅和得脸面全无。
比起和离后被人同情亦或是说上两句,她现在难堪多了,根本不敢出门。
毕竟她也扛不住日常打交道的女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甚至是直接询问侍女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明明不是她错做事,可偏偏被带累的没脸面见人。
曹穗提出新令后她更是第一个前来配合,一是为了脱离苦海,二也是为了给曹穗卖个好。
曹穗欣然地帮她办理了夫妻和离。
至于那边还在和父亲争夺孩子的男人,还想要挽回正妻,可惜人家根本不屑,还嫌弃他行事下流。一双儿女也都被带走了。
实在是光禄丞家的名声已经臭了,这种情况下情有可原,还不如跟着有大批嫁妆的母亲。
在这个注重家风的年代,很难相信父子相争得没了脑子的家庭,能够好好地培养子女。
一时之间登记和离的人还真不在少数,但也正如曹穗所言,成婚的人同样增多了。
一个月时间过去,都已经入秋转凉了,争论都还没有停下来,尤其是一些被和离的男男女女,曹穗是平等地被仇恨。
这股持久的恨意让人佩服。
杨修听她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恨比爱长久,知道她这是在家彻底放松下来,才能说些不着调的话。
“当初你不是表现得很潇洒吗?”杨修故意揶揄。
曹穗正了正表情,“我不过是每日被这么多人惦记嘀咕两声而已,些许骂声,不过尔尔。”
话说得倒是很潇洒,杨修看破不说破。
“也该控制控制,你当初说的用一件事遮盖另一件,现在怎么没瞧见你的动作?”
“因为这是个很费人手的事情。”曹穗一听到这趴下来,“我现在进入了工作倦怠期,想偷懒。”
杨修装作冷酷道:“别拖了,小心父亲来找你。”
他口中的父亲自然就是曹操,曹穗想到老父亲,确实感受到一点点的压力。
“唉,他们就是闲的,既然那么闲,我给他们另外找点事做,就不会整日惦记我了。”
曹穗早就想好要折腾点事,只不过却是有些懈怠才拖下来,现在看来,还是得行动起来。
她可不想被老父亲抓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