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炼成的尸鬼精魂?
分明上一次遇到时还只是零件,这怎么一月没见就炼成了?
速度会不会有些太快了些。
刻不求嘴上说着让顾怜别碰,自己却是把她的手按下来后腾出另一只手勾了勾指尖,被红线圈绑住的黑气顿时就朝他飞了过来被他抓在手里。
顾怜注意到,那黑气触碰到刻不求的手时,黑气散开仿佛凝成了黏稠的黑色液体一般附着在他的手指上,但很快就被刻不求的诡气卷着收回去,在他的手中瑟缩成很小的一团。
顾怜反应过来:“它会附身?”
“嗯,”刻不求低眸打量着这团并不像精魂的黑气,“而且尸鬼身上连同其魂上都附着有阴毒,寻常难解,你往后若是再遇上了也不能轻易去触碰。”
这就是刚才刻不求挡住她的原因
顾怜点了点头,蓦然间想起来什么扭头看向旁边:“那我师兄岂不是……?”
林逢对顾怜不设防,此刻被贴了定身符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面对顾怜看过来的视线,他眼底分明是有什么话想要说。
但是顾怜现在不太敢轻易把符揭掉。
谁知道刚刚那精魂从林逢的身上飞出来的,他自己有没有被附身?
然而刻不求的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疑虑:“他并未被附身。”
刻不求瞧出这尸鬼精魂炼得还差上几分,指尖轻轻用力一碾,那团黑气就在他手中无声尖啸着被碾成了尘烟散了个干净。他将手放下了跟顾怜说:“你那位师兄身上有人为他落了一道护身的禁制,那精魂只得破开几分将人弄晕。”
所以刚才才会想要逃走,它想在顾怜他们发现它之前再换一个宿主。
顾怜听后也明白了,让林逢昏迷的是这团黑气,而那层禁制,想来就徐望青早年为了保护林逢而落下的了。
不难想象如果没有那层禁制,尸鬼的主人得手之后再借林逢去驱使傀儡,那纵使是有百个顾怜也赶不及回来救场。
伸手将林逢额头上的黄符揭下,顾怜问他:“四师兄,对于那个尸鬼精魂你可有什么印象?”
是被定身而不是被封闭五感,林逢也将他们之间的对话清楚地听了去,他对于自己险些被附身还没有察觉这件事情而感到些许愧意,诚实地摇了摇头:“抱歉,是我的过错了。”
“倒也不是那样说,”顾怜摆摆手,“这会儿揽责任并没有什么用处,当务之急是尽快将操控尸鬼的人给找出来。”
此言有理,林逢就没再揪着刚才的话来说。
不论是上次的浊息之气还是现在的尸鬼精魂,那都是目的性十分明确地中着林逢来的,林逢的身份在宗门都是被藏着掖着的鲜为人知,而那人却能够轻易探到暗宫之中,足以见得对方潜伏在扶光派中的时日之久。
但凡萧九如果没跑没曝光身份,那顾怜都得第一个怀疑他。
会是谁?
在鬼蜮跟人间界,还出现了第三方的对立存在不成?
顾怜越想越深,刻不求对此不感兴趣却也并未出声打断她的思绪,只是交握的手一点一点地被捂热,让他忽视掉了刚才碰过尸鬼精魂那种脏东西的厌烦嫌弃感觉。
最后顾怜也没跟林逢说什么,怕他分心多想就只让他日后留心,外面自有她同师兄师姐们看着。末了还让刻不求往林逢的身上落了一道法咒,刻不求对此也没表现得多反抗。
——倘若他拒绝了那日后惹起什么意外,麻烦的还是顾怜。
“对了,”顾怜想要离开前想起什么,“你送我的那只傀儡娃娃呢?”
林逢一顿,随后意有所指地说:“它害怕,待在暗宫中不肯出来。”
顾怜:“……”
怕什么不言而喻,那自然是她那亲爱的诡仙前辈。
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刻不求一眼,随后她越想越觉得好笑,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地戳了两下刻不求的腰际,低声嘀咕了一句:“我都服了你了……”
刻不求自然是听见了,他没接话,捉住了顾怜的手。
顾怜也不强求那只傀儡娃娃一定要跟着自己,摆了摆手让林逢照顾好它有什么事情再让它传话就是了,就匆匆吃了两口面后离开膳房。
回去的路上,刻不求悠悠踱步,忽然说:“有什么想要问我?”
又被看出心思,顾怜大大方方地顺着往下说了:“之前四师兄说的浊息之气跟这次的尸鬼精魂都不是同一样东西对吧?”
“未必,”刻不求说,“我们并未亲眼瞧见那缕气息。”
这倒是。
顾怜点了点头,又问:“你还记得我们在醉花城虞府那边所遇到的老道吗?”
刻不求一听便笑了:“我记性倒也没差到那般地步。”
顾怜晃晃手:“不一定,你看你丢的东西那么多,现在都没找回来几个。”
实打实的黑历史被翻了出来,刻不求无从反驳,他顺着顾怜的话往下就知道她提起虞府的老道是要做什么:“替命符。”
顾怜点头:“那里也有关于尸鬼的事情,而且替命符与二长老也有干系。”
刻不求:“你怀疑他。”
顾怜:“是有几分,毕竟他不出来帮忙着实反常,况且你又说他像是一只魔,不过现在没有证据我也就只能怀疑一下了。”
刻不求抬手捻了下她的耳垂:“不必忧心。”
耳垂有点痒,顾怜先是偏了偏头,然后又抬眸看向刻不求。
刻不求说:“不义之人必将遭其报应。”
就算天不降报应,那他刻不求也会亲自动手。
刻不求的话让顾怜怔了怔,她很快回过神来:“刻不求。”
刻不求:“嗯。”
“我们找个时间去把你的剑找回来吧。”
争喧到底是他的命剑,不能任由其一直遗落。
刻不求静了片刻,随后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又应了一声:“嗯。”
回到小院,顾怜先是随手将白苍剑丢进水缸里让它泡着,伸了个懒腰后就打算去美美地睡上一觉。
然而当她刚打算往床上躺时,想起什么,又虎着脸侧过身去看到不求。
刻不求困惑地歪歪脑袋,“嗯?怎么了?”
顾怜问:“你睡哪儿?”
刻不求语气自然地回答,“那自然是同你睡在一处。”
顾怜:“……”
顾怜这就不由得想起来这家伙腻腻乎乎地撒娇非要让自己帮他的模样。
刻不求长大了,上了年纪了,那点害羞劲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寻不着了。
刻不求被她那复杂的目光盯着,心中不由得感到好笑,他走过去伸手绕到顾伶的脑后帮她解开发带:“放心,我知道现在不行。”
顾怜抬眸看着他。
“只是我想抱抱你。”
“只是睡觉!”刻不求低头去吻她的眼睛,“你别这样看我,不然一会儿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刻不求别的不说,哄人的功夫倒是很有一套。
当顾怜被他连哄带骗地抱在怀里睡在床上时,眼前是刻不求胸膛前衣袍的那片红,不知为何忽然有点怀念起当初在北境那个一心只想飞升成仙的刻不求。
没人告诉她,刻不求会在以后那么黏人。
她低眸看着眼前的一片衣袍,这袍子绸缎朴素的红,她忽然想起来,曾是李顾生时,同样是红衣,那上边却有细致的暗纹。
“……”
“刻不求。”
“嗯。”
“西境的那只白狐,你是不是惹着它了?”
刻不求答非所问:“它欺负你了?”
顾怜心说倒也不算,只是看见那白狐一见到铜钱就又爱又恨的模样,有点好奇。
她不语刻不求便也没有追问,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那年它修得十尾即将飞升,我被困在北境实在气不过,便斩去它一尾让它不得飞升,继续当妖怪。”
顾怜:“……”
难怪你招人恨。
顾怜还想说什么,刻不求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项蹭了蹭:“歇息吧,你今日忙了一日了。”
顾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