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后悔!”姜黎黎坚定不已。
她如此这般的语气,反倒是让吴美灵心底不是滋味。
可吴美灵很快就将那股情绪压下去,说道,“明天下午,我去找你,带着律师,现场拟定一份离婚协议书,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自己想要什么,但不能太过分。”
“好。”姜黎黎依旧答应得爽快。
毕竟,她什么也不需要。
挂断电话,客厅恢复安静,与傅行琛这几日以来的种种接触,浮上脑海。
他们之间缓和,微妙了些许的气息,犹如一把把利剑,刺入她心间。
如果注定要离婚,何必解除林夕然的误会呢?
是嫌她还被伤得不够吗?
是她不该动心原谅,不该认为没有误会……她和傅行琛就能走完这一生!
在感情面前,她总觉得自己会是被老天偏爱的那个,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会等来傅行琛心里有她的一席之地……
一夜,室内再暖的温度,没能暖了姜黎黎的心。
——
医院,vip病房。
林曦月正在给傅行琛打电话,“行琛哥哥,我姐姐上飞机了吗?”
“上了。”傅行琛的声音沉得吓人。
“为什么她到了国外,不能联系我呢?”林曦月摆弄着指甲,面色惬意,但语气却是格外的无辜和疑惑。
傅行琛声线冷至冰点,字字句句都毫无温度,“你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况?她到国外是去躲着的,不是去度假的。”
林曦月‘哦’了一声,“谢谢行琛哥哥救姐姐,马上过春节了,我去哪里啊?”
“在医院待着。”傅行琛没有地方安排她。
春节,他肯定是要回傅家老宅的。
将林曦月从医院接出来,单独放在一套房子里,还不如让她在医院,最起码有医生在。
“知道了,那行琛哥哥,你平时要注意身体,不忙了记得过来看我,还有……姐姐这样做,嫂子会不会记恨你,生你的气啊?要不,我再去替姐姐道个歉吧。”
傅行琛果断拒绝,“她没有生气,你离她远点。”
说完,他一愣。
姜黎黎不肯跟他回家,找些那些林家姐妹的理由,根本是说辞。
她只是因为苏封尘吧。
“知道了,行琛哥哥。”林曦月声音是真的弱下来,惨兮兮的。
她挂了电话,目光渐渐涌起冰冷,“阿渊,你说行琛哥哥为什么不跟姜黎黎离婚?”
阿渊站在窗边,背对着窗户,戴着帽子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或许,是姜黎黎不愿意离。”
“怎么?”林曦月看向阿渊,“废了一只手还不够?她还想失去多少,才肯放弃行琛哥哥?”
阿渊面无表情,“她并不知自己的手废了,他们在瞒着她。”
闻言,林曦月愕然,“行琛哥哥什么时候这么会替人着想了?我嫉妒姜黎黎。”
“说吧,还要做什么。”阿渊认识她这么久,听她上句就知道她有下局。
“既然你说,是她不愿离,那就让她的心死一点,再死一点!”林曦月抬了抬下巴,傲然道,“行琛哥哥只能是我的,我连亲姐姐都不让,何况她!”
阿渊看了她几秒,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寒冬的夜晚,吴渊穿着单薄的连帽衫,扣着帽子,走出医院,身影被源源不绝的黑暗吞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室内,姜黎黎被光芒刺得睁不开眼睛。
她眯起眼眸,渐渐在失神中恢复清醒。
她打起精神,进入浴室洗漱,准备下楼吃个早饭,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吴美灵过来。
刚走出小区,姜黎黎就接到一通陌生来电。
“您好,请问是姜黎黎小姐吗?”
姜黎黎,“我是,您哪位。”
“我是江城第一医院,您昨天办理出院时拿康复手册了吗?”
“抱歉,我记不太清楚了。”姜黎黎确实不记得,是护工办理的出院。
电话那端,医生的声音传来,“没关系,我跟您说一下康复的具体过程吧,一个月拆石膏,拆完石膏每周过来做一次康复,自己在家里也多做做康复,等你的手能恢复正常生活了,就可以停止康复了。”
姜黎黎暗暗记下拆石膏的时间,听到医生后面的话,她很意外,“不是说至少要康复半年到一年,才能彻底痊愈吗?”
“你的手能康复到正常生活就已经很不错了,不可能跟没有受伤一样,甚至说如果你不愿意来医院做康复,自己在家里多活动一下也可以。”
医生话语冰冷,说完就无情地挂了电话。
水钢琴小区门口有一条老街巷,几个小摊贩正在营业早餐,人络绎不绝。
嘈杂喧闹的环境,姜黎黎却仿若被定格了那般,站在街角一动不动。
清晨的寒风吹过,发梢滑入她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将眼角的长发勾至耳后,低下头,看着右手上厚厚的石膏。
她想起问医生检查结果时,医生含糊其辞地回答。
想起傅行琛再三言他,最后给的‘能好’也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傅行琛只是说能好,能好到什么地步……没有告诉她!
一整晚,姜黎黎无数次告诉自己,她这辈子不能只围绕着情情爱爱而活。
离婚带来的痛苦,会过去的,她将来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在工作中!
她将来还有事业可以拼搏!
可是现在却告诉她,她想拼搏的事业没了,她以后再也做不了设计图……
姜黎黎身体踉跄,背部抵在墙壁上,本以为流了一晚已经干涸的眼泪,再度夺眶而出。
她无法再用最好的状态,迎接吴美灵到来,谈离婚的事情。
她连早餐都没吃,又回去了。
下午,吴美灵忙完了,再带律师过来时,已经三点。
姜黎黎提前发了定位,具体到门牌号,吴美灵直接找到她家里来。
一进小区,吴美灵就开始皱眉,再进单元楼,嫌弃两个字都写在她脸上了。
门铃响起,姜黎黎开了门。
看到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吴美灵的注意力从这破烂不堪的房子,转移到她身上。
“怎么哭成这样?你若是不想离,没人逼着你离。”
“我想离,我怕离不成!”姜黎黎摇头,侧身让开位置,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