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提议了:“明天后天咱们就去周边村去卖,等卖的差不多了,手里有点钱了,咱们再去县城租门面房,然后再去省城租,开个十个八个店。录像厅也得开到城里去,城里孩子有钱,村里孩子天天赶山种地,口袋里没几个大子。”
赵大喜松了一口气:“前几天建榨油厂房、买设备,好玄没把裤衩子卖了,这也回回血,你在这接着卖,我去看看师傅去哪里了。”
赵大喜过来的时候就见刘夏莲正在他练功房打拳呢,这是个牛棚改造的,挺简陋,但是该有的都有,悬挂了十来个一人高的沙袋。
还有一个伸臂木人偶,这个木人偶很有意思,打他一拳,他就会转圈,要是不留神,他转回来的时候就会给你一拳。
“师傅,就你自个啊,我那师爷和大勇兄弟呢?”
“谁知道跑哪玩去了,你这木人偶挺好玩,这是底座上加了轴承?”
“是的,村里木匠帮忙做的。”
“不错好好练吧,你功底好,能练出来,要是能打出点名堂,还能去国际上打打比赛,给师我光耀门庭。”
“啊,练个武还能跑国际上打去?”
“对啊,就是揍洋鬼子,东洋鬼子,西洋鬼子,高丽棒子。”
赵大喜笑道:“我明白了,你说的那是拳击,我看过几次。师傅,你咋这么放心把三车昂贵的货物送给我卖,你不怕我卷款跑路啊。”
“你吧,乍一看是土匪,但是仔细一看不是土匪,你懂得分钱,你要是不分钱,那些小组长、会计、谁愿意给你干。穷人做生意十个有九个不成功,最大的原因就是只想着把钱装自己口袋里。这几天你安顿下来就店铺租了,县里、市里都开上几家,电器为主。录像厅可以作为来一个来小钱的路子,毕竟投资小,见效快。榨油厂不一样,短期内很难盈利。”
“师傅,你说的这分钱我明白一部分,我给村里人分钱,他们给我干活。我给您分钱,那是你是我的合作伙伴,其他的还要分钱吗?”
“要分,工商税务办齐了,那是给国家分钱。你是村长,啥不懂,别给我装傻。为什么同样开录像厅,有的三天两头被查,有的一年到头也没人管,这里头的门道你不会不懂。”
赵大喜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有点搞不懂,明明自己的师傅才二十出头,但是总感觉她的阅历仿佛有几十年一般。
“那师傅,电子产品这些东西,回头我能开到你们那省城不?”
“可以啊,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自己做了也不碍事,有竞争才有进步,你看我开了两个品牌的饭店,各有特色,让顾客选择。不过你别好高骛远,先把你周边的几个县市搞明白咯。哦,对了,你们村种的糯玉米多吗,等我们那边收完了,到时候来你们这收些。”
“没问题,多了去了,几千亩还是有的。普通玉米最多,糯玉米其次,水果玉米也有点。”
赵大喜去问了一下厨子,饭菜马上就好了,今天中午简简单单的吃点,做了个羊汤,炖了个大锅菜。
刘夏找到录像厅的时候,赵华、赵勇、刘大强还有两位司机都在那看电影呢,里面就跟个炼丹房一样,烟雾缭绕。
“哥几个,吃饭了,晚了可就没了。”
五人看得正入迷呢,赵华说:“稍等啊,稍等啊,马上结尾了。”
刘夏莲也看了会,拍的的确不错,当年阿龙的电影,很符合年轻人的审美,搞笑加动作,票房大卖。
村里开录像厅也就是闹着玩,真正要开还得去县城,人口基数大才行,村里人口太少,过不了几天就没人了。
吃过饭,赵大喜给刘夏莲说:“师傅,我们这附近的大山上前几天出宝了,一个妇女从山上挖了一棵大货,有说五十年的,有说八十年的,你们可以去转转。”
赵家村这里也是长白山,长白山延绵一千多公里,这一带的山脉是南北走势,刘夏莲那边是东西走势。
刘夏莲摇摇头:“不了,这次不行,一会我们就得回去。这几天家里事情太多了,村里几千亩蔬菜该上市了,春玉米也要收了。”
“那行,我就不留你们了,等什么时候空了你们过来赶山一定住我家。还有就是我们村春玉米收后,还能种点啥不,也多赚点钱,我这个村长当了好几年了,不能没点建树。”
“现在就开始找地方育苗,种雪里蕻、种青萝卜吧,你们这冷的早,种别的估计都长不起来。”
赵大喜和会计一合计,那必须得给师傅回礼,人家一下送来十来万的东西。但是太上档次的也没有,会计一拍大腿:“有了,你师傅不是喜欢养殖么,从村里买几十只青山羊吧,她开饭店指定用得上,黑山羊肉那可是羊肉中的极品。”
“行,你赶紧安排。”
不多一会儿,给刘夏莲弄来了三十头母羊,三头公羊,一水的黑山羊,要全部给装到刘大强开的拖拉机里了。
把刘大强气够呛:“这羊尿一拉,车子还咋装青菜,也太味了吧。”
不过村里人还是有办法的,在车箱子里垫上草帘子,然后又铺了厚厚的一层锯末。有了这双层的保护,等卸了羊之后,拿水清理一下车厢,基本就没啥味道了。
赵大喜还挺不舍得:“师傅,师爷、大勇,每次都来去匆匆,啥时候咱们不这么着急,好好坐下来喝两杯啊。”
大勇笑道:“瞧你这损色,赶紧卖你的货吧,大老爷们还儿女情长,走了。”
双方就此别过,又是漫长的回家路。五零拖拉机在前面,这是一辆跑了一个多月的准新车,早出了磨合期了,国道轻松跑四十多公里。三个司机轮在车里呢,按理说也挺安全。
但是刘夏莲依旧让吉普车在后面缓缓跟着,因为一时的大意就可能要了命,这个时代还是很狂野的,各种狠人层出不穷,只有你不敢想的,没有他们不敢干的,这种风气一直持续到八三年才有所好转。
第二天早上回到家的时候,居然四弟刘荆文正在家里,还听见有磨刀的声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