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白浅听到墨渊的轻声呼唤后,随即轻柔地将手伸向心口处。她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团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墨渊的元神。她紧闭双眸,全神贯注地调动体内的灵力,缓缓地向墨渊的残魂注入了一丝细微但纯粹的力量。
墨渊的元神在接收到这丝力量之后,稍稍闪烁起更为明亮的光芒,但他的神情依旧显得无比疲惫和哀伤。他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承载着无尽的痛苦和深深的遗憾:“我……我曾经不止一次地目睹这个结局,每一次都让我的心备受煎熬。我曾一度错把雪见当成了你,看着你在这世上孤独地活着,那种无能为力去改变结局的感觉,几乎要将我吞噬。”
白浅瞪大了美眸,满脸震惊之色,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墨渊的元神,颤声道:“师父,您是说,您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历过这画面中所发生的一切吗?”
墨渊沉重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自我拥有意识开始,便被困在了那股邪恶之气的最深处。那里黑暗无边、阴森恐怖,唯有依靠来自外界最为纯净的力量才能勉强滋养我的元神。为此,我倒是很费了一番力气。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惊喜地察觉到,原来你竟也身处此地。当时的我激动万分,急切地想要与你取得联系,可无奈那时的我太过虚弱,连发出一点声音都是奢望。于是,我只能默默地在一旁观察着。渐渐地,我发现那个人虽然容貌与你毫无差别,但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然而,即便如此,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所有人因为邪剑仙的肆虐而惨死,我却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直到邪剑仙的力量彻底消失,我的神识也随即消散在了世间。”
“那您是怎么重新醒过来的?”白浅问道。
“当我的意识再次苏醒时,满心以为会迎来全新的境遇,然而眼前所见却让我深感无奈——我竟然依旧置身于那无尽的邪气之中!而有些我毛骨悚然的是,我所经历的事情竟与之前毫无二致。我就像一个无力改变命运的旁观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一个个悲惨地死去。每一次目睹这样的惨状,那种深深的无助和痛苦都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要将我彻底淹没。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随着这一次次的重生,我体内元神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强。尽管如此,我似乎除了不停地重生之外,仍然无法找到摆脱这种可怕循环的方法。至于到底已经重生了多少回,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在无数次的轮回之后,我才终于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可以与原本世界中的你成功建立起联系。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东皇钟那神秘莫测的力量所致吧。”想到此处,墨渊不禁转头看向了白浅,轻声问道:“浅浅,是你重新封印了东皇钟吗?”
墨渊只见白浅微微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一直紧绷着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下来,“当我第一次察觉到你出现在这个地方时,我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担忧,也不知道我的小徒弟能不能应对这乱七八糟的事。谢天谢地啊,这一次,一切终于发生了改变……”墨渊的语气虽然显得平静淡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曾经那些深埋心底的遗憾,正随着这一刻的到来逐渐消散而去。
“那师父,我们怎么才能回去?”白浅问道。
“恐怕还得靠夕瑶和景天的那一对坠子了。”墨渊想了想回复道。
白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墨渊的元神逐渐黯淡,她赶紧收了回来,又放在心口处。
这一世,所有人都好好的活着,一切都改变了,就算是雪见再回来,也没有失去她的爷爷,只是景天?白浅对于情爱之事有些木讷,但她不觉得雪见和景天是纯爱,一个是被救于水火,一个是要面对前世容貌的恋人……
白浅想转身离开,脚下一个踉跄,她的手直直地按在了白色的按钮之上。
白浅静静地看完,沉默了好一会子,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
眼前这个“包子”一般模样的人居然会是自己!而那个夜华,他为何与师父长得如出一辙呢?仅仅只是外貌相似罢了,他可丝毫没有墨渊那般勇于承担责任的气魄。想当初,他糊里糊涂地将“自己”带上天庭,却根本没有足够的能耐护得“素素”周全。结果可好,竟让那可恶的天妃设计陷害了“自己”,甚至残忍到将“自己”的双眼给生生挖出!
白浅不禁暗自连连摇头叹息,如果此刻师父和师兄们在此看到这般情景,定然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于她。
然而,经历过夕瑶和飞蓬之间那份至真至纯、矢志不渝的“守候”之情,以及紫萱和徐长卿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爱恋后,如今的白浅感觉自身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强大到超乎想象。
就拿当下来说吧,她心里唯一所想的便是立刻飞身前往天庭,不仅要找回属于自己的那双眼睛,更要狠狠地暴揍夜华一顿解气才行。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就是一定要把阿离从他们手中抢夺回来。
这天君一家子压根儿就没个好人,万一再培养出一个如同夜华般“毫无担当”之人来,日后又该如何娶妻成家呀?想到此处,白浅重重地叹了口气。
然而,如果时光倒流回到曾经,以她那时的性子和处事方式,遇到这样的情况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去找折颜讨要一杯忘情水来结束这一切烦恼与纠葛。毕竟,对于过往那些令人心碎、难以承受的情感经历,忘情似乎成了最简单直接且有效的解脱之法。
可如今却大不相同了,她心中居然开始暗自感激着两个人——紫萱和徐长卿。正是因为他们,使得她在面对自身感情问题时能够保持一份难得的清醒与理智。不再像过去那样盲目冲动、逃避现实。
白浅心里想笑,脸上却实苦涩:就知道成为上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经历一场天劫怎么飞升上神?情劫啊,情劫。她突然激灵了一下,既然自己已经经历情劫了,那在蜀山上恢复修为时,突然又被劈了一下,情劫就算了,雷劫也来,这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