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使者见状,愤怒地向殿内吼道:“镇北王,汉人不是有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难道这就是你们对待远道而来的朋友——突厥王国贵客的方式?”
“努尔哈赤可汗不顾前嫌,欲赐予您分天下的无上财富,您也要拒绝这份盛情吗?”
语落,殿内众人皆惊,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外,似欲穿透重重大门,窥视那突厥使者口中的“分天下”之无尽财富。
龙椅之上,李遥闻此豪言,兴趣盎然,即刻吩咐。
“奉先,让他们进来!本王倒要听听,努尔哈赤究竟如何赠予本王这等分天下的鸿图伟业!”
“遵命!”
殿外,一身金光熠熠战甲,腰悬环首宝刀的陷阵营统领高顺领命应答,气势凛然。
继而,他朝殿堂外等候的数十名陷阵营精兵示意,令其收刀入鞘。
一切就绪后,他对着那位为首突厥使者勾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假意笑容,言道:
“请——”
哼!
那突厥使者鼻中发出轻蔑的一哼,满脸横肉因得意而挤作一团,鼻孔朝天,姿态傲慢地步入泰安殿堂。
途径高顺身旁时,还不忘故作不经意地轻轻碰撞。
望着那突厥使者离去的嚣张背影,高顺心中鄙夷,想当年在他麾下的军营里,挂着牛鼻环的北蛮首级早已堆积如山,何止五十?
若非镇北王有令,高顺绝不会介意再多一颗这样的首级装点军功。
言归正传。
这狂妄的突厥使者一踏入泰安殿堂,立时成了满堂文武的焦点。
只见他身穿由坚韧皮革与铁片交织的战袍,头戴形似草原狼牙的奇异头盔,护腕与护膝上则嵌着种种神秘诡异的图腾,彰显其部族的信仰与力量。
面对殿堂内无数探询的目光,那突厥使者泰然自若,仿佛这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
即使是站在镇北王李遥的龙椅之下,他也依然保持着那份傲慢与无礼,面对李遥,他甚至连最基本的跪拜之礼都免去了,仅以左拳横置胸前,微微欠身,算作行礼,随后颐指气使地宣布:
“突厥王国可汗努尔哈赤之使拉尔善,参见镇北王殿下!”
其他随行的突厥使者亦是如此,左拳于胸前轻轻一放,便是他们所谓的“大礼”。
“住手!”
“大胆狂徒,见我镇北王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拉尔善等北蛮一行人的目中无人激起了李家军将领们的愤慨。
勇武将军孟获首当其冲,手指拉尔善,厉声斥责:
“尔等不过区区藩属小国使臣,面见大周镇北王竟敢如此无礼,尊卑颠倒,纲常不存!按律,当处以廷杖三十!”
“来人!”
随着孟获一声令下,陷阵营指挥官高顺即刻率领金甲卫士列阵殿堂,待命行动。
孟获严声喝道:“将这些不知尊卑的北蛮子拖出去,廷杖三十!”
“遵命!”
高顺行事果决,秉承擒贼先擒王的原则,身形一动,如同电光石火般欺近拉尔善,手臂一挥,便扼住了他的咽喉。
只轻轻一使力,便将身材肥胖的拉尔善制服在地,不容其分说,单手锁喉,拖拽着他肥硕的身躯向外行去,犹如屠夫提猪一般。
其余几个突厥人也未能幸免,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英勇的陷阵营战士一一制服,如法炮制,被锁住脖子拖出殿堂。
这一幕,好比岁末之时屠户宰猪的景象,残忍而干脆。
“好了,放了他们。”
终于,龙椅上的李遥发声:“殿堂之上如此粗鲁,岂是礼仪之所为?漠北荒蛮之地,民智未开,本王岂能与他们一般见识?”
“把那个拉尔善叫来,上殿讲话!”
李遥挥手之间,陷阵营的勇士们立刻松开了围住的突厥人,他们急忙深吸几口自由的空气,看向龙椅上的目光终是夹杂了几分畏惧。
李遥心知肚明,能让漠北突厥的一个小小信使,在面对自己时表现出如此肆无忌惮,定是突厥掌握着某种自认能让他无法抗拒的筹码。
否则,这个名叫拉尔善的使节,即便再野蛮未化,也不敢在身为镇北王的自己面前放肆,更不用说是在这庄严的镇北王宫泰安殿里了。
然而,这名突厥使臣的名字取得实在没有水准,世间好名千千万,为何偏偏是拉尔善?
很快,被高顺吓得差点窒息的拉尔善,急匆匆沿着石阶踏上大殿,正对着李遥站定。
这一回,拉尔善显得机灵多了,不再摆出那份傲慢的姿态,而是恭敬地站在李遥面前,从皮质战袍的内兜里掏出两封书信,首先生将其中一封奉至李遥眼前,说道:
“镇北王殿下,请您先看看这个!”
李遥接过拉尔善手中的信件,只一眼,面容便由悠闲转为严肃凝重,连先前慵懒的坐姿都不由自主地变得端正。
信封上,代表大周王朝在西北权威的大印——总兵关防大印赫然醒目,分外扎眼。
信文首行,乃是“突厥王国可汗努尔哈赤亲启”。
李遥屏息凝神,迅速浏览着大周北疆总兵罗言致突厥可汗努尔哈赤的亲笔信,其内容不禁让他背脊发寒,怒火中烧。
原来,罗言为洗刷前耻,竟不顾泸州城之惨败,私下与觊觎大周边疆的突厥人暗通款曲。
他以优厚条件向努尔哈赤借兵,只为个人恩怨,全然不顾淮州二十八郡县无辜百姓的生死安危,甚至亲自打开了淮州的门户,引狼入室。
信中,罗言承诺,只要努尔哈赤借给他五万突厥铁骑南下攻打泸州,助他铲除李遥,淮州二十八郡县城池的财富、美女均归努尔哈赤所有。
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自知麾下的云州突骑兵无法与虎豹骑抗衡,竟以淮州边关百万军民的身家性命为赌注,向突厥借兵。
他甚至甘冒努尔哈赤顺势南下,屠杀中原千万百姓的风险,也要置自己于死地。
看来,自己还是过于高估了罗言这个老狐狸的人性,以及他作为华夏子孙的良知。
当李遥沉浸在信件内容的深思之中时,作为努尔哈赤使者的拉尔善,正用眼角余光审视着这位年轻王爷脸上的每一丝情绪变化。
嘴角不经意地上扬,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