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洞天。
莫水流颓废坐在圆池之上。
池中三花,白花正在徐徐展开。
因为朵尘白盛开的紫花,开始恢复为花蕾状,只是依旧萎靡状。
瞧着情况似乎更为糟糕,相比旁边共同盛开的黑白双花,枯败的势头太明显。
如此一来,三花交替之下,就还剩一朵即将枯萎的紫花花蕾。
形式对于坐在圆池之上的莫水流来说,极不乐观。
莫水流一动不动。
好似受到重大打击,又好似出神般的在这洞天中思索问题。
从一个极端,太容易进入另一个极端。
前不久还热血沸腾,喊打喊杀的莫水流。
此刻茫然得如入定老僧般静坐在三花圆池之上。
为了一人公道,牵连那么多条无辜生命,这样的行为真的是正确的吗?
无论身处任何世界。
以杀止杀,真能行得通?
他思考的问题太多了。
身后的三花,八字箴言,紫衣女子,黑衣女子,双鲤镇,李府,染指蓝两姐妹,还有她们的师尊,还有笼箱里的女子画像。
还有镇中槐树下的那女子……
就像原本排列好的事物,全都被他一脚踢散。
现全都抱团般问责而来。
莫水流只是认识到八字箴言的危险性。
强得神秘,又不可控。
愤怒状况下使用的八字箴言,似乎和上次面对鲁道长使用的不一样。
这次能感受到借来股强大力量。
仅凭自己三脚猫拳脚。
竟也能打得朵尘白她们还不了手。
而这股来至紫衣女子的八字箴言,在那奇怪的莫府之中,竟又来了那身着黑衣的女子。
如果没猜错,估计她们的力量或许是共通的。
一花一女子。
三花,怕就是三名女子。
如果紫花是紫衣女子,黑花是黑衣女子,那么,现在就还差白花没见过了。
很神奇,很不可思议,但事实逻辑就是这么明朗清晰。
想到这,莫水流才若有所思的回身望了眼背后盛开的白花。
当瞧到圆池中仅剩的一朵紫色花蕾。
让他眼眸一沉。
如果时光再次倒流回到双鲤镇。
该怎么办?
是顺天而为,不再插手是非。
还是继续逆流而上……
如果自己还是要救那女子……
李府,染指蓝,朵尘白她们的出现,以自己现在的本事根本对付不了。
若还要与她们对抗。
肯定还是得借助八字箴言。
可这不受控的八字箴言再次出现……不是又得将前边的经历又重现一遍吗?
甚至还会更糟糕。
最后还剩一次试错成本。
就仅剩一朵即将枯萎的紫花花蕾。
到底该怎么办……
才能完美解决这个互相掣肘的局面……
沉思之中的莫水流,似乎没留意自己身上已经开始虚化。
整个人就被已经消失在了洞天之中。
…………………………………………
未等睁眼。
周边喧杂的话语声,就已挤入耳中。
莫水流发觉自己正在坐着,坐在双鲤镇外的茶铺旁。
前方不远处围簇着大群人在议论:
“哎呀,你们说这李府叫乡亲们多去那双鲤山烧香祈福的,可这人去了一茬又一茬,老天也不见落点雨水下来。”
“这天气反常啊,往年早就雨水充足,今年不知咋的,三个多月了也没见下丁点雨。”
“你们双鲤镇周边的吧?你们这还好啊,去我们那边瞧瞧,晒死大片咯。”
“你可别说了,我们这东望湖,湖面都降有我这么高了。”
“西望湖也一样。”
“………………”
似曾听闻的话语,一字不差。
莫水流知道这次回溯比上次还要提前了些许,连镇门都未入。
看来冥冥之中,也是有意让其远离双鲤镇。
正听闻着的莫水流,这才发觉自己手中还捏着个橙黄的梨,手中玩耍似抛了抛。
苦中作乐的小声自语:“前有白瓢客栈,现有一梨两吃。”
说罢便往口中送去。
记忆中原本甜滋滋的梨,在这次咬下后,似乎还品出了藏在甜蜜之后的酸涩。
莫水流吃着梨,坐在原地,依旧在沉思。
他不是半途而废之人,他仍在思索万全的方法。
时间还很充足,最起码在天黑之前。
耳边继续飘荡着人群的讨论声:
“………………”
“怕就是她坏了我们双鱼镇的风水。”
“那不是,敢偷祭拜山神的东西,山神老爷能不发怒?”
“真是愁人,山神爷啥时候才消气哟,再不下雨收成都没了。”
“你们急个什,李府都把犯事的人揪出来咯,丢老槐树下就等着老天爷审她捏,今天还没有雨下,那就是老天爷不放过她,要丢湖里喂鱼去咧。”
“真的假的呀?”
“哎哟,我一把年纪的人,我骗你们干嘛咯。”
“把她丢湖里,雨就能下?”
“这我哪敢胡说,看山神爷收不收脾气呐。”
“走吧,走吧,赶紧去山里拜拜山老爷,让他老人家开开恩,赶紧下雨吧。”
“走走……”
周边人来人往,莫水流瞧着周边形形色色的路人。
许久,才强颜欢笑的自语道:
“要不,我也去拜拜那山神爷……说不准还……”
正自言着的莫水流,话语嘎然而止。
连正欲往嘴中送去的半个梨,也在途中悬住了。
他好似被点穴般静止着。
眼眸之中开始失焦,周边喧闹,已经逐渐影响不了他丝毫。
这么呆滞良久。
手中的悬停良久的梨又重新送至嘴边。
莫水流有些兴奋的咬了一大口,直接咬在嘴里,拉过身旁的笼箱背上,就往没有道路的湖边快步行去。
一路行去,步伐匆匆。
入了个草丛,过了个土丘就已来到湖边,吐掉梨核,豪不在意周边有没有人,直接一把坐下。
凝睇水面,眼中活泛。
似乎心中运筹推演着刚刚的突发奇想。
刚刚地方太吵,影响他的思路。
只是一小会,莫水流眼神坚定的重新站起身。
把放在笼箱中的银两,以心疼眼神,全部挪至腰间,便迈着沉甸甸的步伐重新往茶摊上行去。
茶摊附近似乎更热闹了些,莫水流刚刚离时所坐的空地上,此刻也已经被人占脚歇息。
谈天说地之声更甚。
待莫水流重新汇入人群,经过茶摊,想起上次就在这茶摊上被骗去了十文钱,为此还难受了一时半会。
这会的莫水流却是来到了茶摊前。
瞧了眼正在摊位上给人灌茶的老板,在旁边耐心候着。
等这浓眉大眼的老板刚收好钱,示意其睇来盛水的水囊。
莫水流却是站在原地夸张的咧嘴一笑,
这莫名奇妙的一笑,到把茶摊老板有些吓到了,挥着草帽不耐烦的驱赶着:
“走走走,那家来的傻小子,神经兮兮,傻笑什么!”
瞧莫水流没有回应,仍旧挡在自家摊前,身型未动,既不做声,也不买茶。
老板心中择词,正准备破口大骂。
却见莫水流毫无征兆的突然跃起,扬起一脚,直接把两张大方桌拼接而成的俭朴茶摊踹翻倒地。
两桶放置桌面凉茶,倾翻而下。
倒在地上汩汩滋润着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