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红日东升。
经过昨晚的翻找,莫水流还真找到了那装有十一两三钱的钱袋,分文不差。
另外家里也没剩啥东西,基本都被人捡干净,想找换洗的衣物也没。
钱袋是藏得隐蔽,才躲过一劫。
除了私藏的钱袋,外加许捕头硬塞的二十两,莫水流现在身怀三十多两的巨款。
为此,他心里是乐开了花。
虽听两人交谈,得知他们收到不少奖金,但这笔心意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暗忖等找出财宝,到时一定要大大回报两人。
收拾好许捕头准备的地图,名册,和壮衙役媳妇为其准备的大袋烧饼,饮水用的牛皮袋,外加那手镯,画卷等等。
莫水流就穿着镇上新买的青衫,背个灰褐竹制箱笼,随许捕头,壮衙役出了曹镇。
多行出了五六里地。
“路上热闹不要看,碰见闲事不要管。”
“多跟人群少独行,囊中黄白别显漏”
“防人之心不可无,遇人遇事先赔笑。”
“你的本事一旦让鹤城监灵司发现,肯定会对你各种盘问,你若想低调行事,最好不要暴露出来。”
“暴露了也不怕,只要不做恶事,监灵司也不会为难你的。”
“还有,最近天气干旱,多日无雨,人心浮躁,你路上且勿与人起冲突,凡事多多忍让。”
在许捕头如妇人般的嘱咐中。
三人终分别。
远去的莫水流哼起小曲,好似一个离家求学的读书郎。
独自踏上了旅程。
一路不停歇的行了三四里地,瞧官道无人。
莫水流便转进路旁的杂草,寻得一平坦遮阳的地方歇息,卸下箱笼,从夹层里拿出两个掌心大小的牛皮地图开始研究。
地图很简陋,标记从曹镇去鹤城的路线。
“沿官道,先途径陵海镇,然后这就是双鲤镇。”
看着地图上标示,自语道。
“等过了陵海镇,看见一个大湖,双鲤镇也就近了。”
“双鲤镇近了,我的财运也就来了,嘿嘿。”
莫水流暗自点头,把地图重新收好,遂拿出钱袋,又悄摸的数了一遍。
蹙眉想了想。
从钱袋中分出十多两,藏在箱笼最下层,拿换洗衣物掩盖好,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
收拾好东西后就不打算自己走了。
捻起一叶杂草,画起符咒。
草人唤出。
贴心的帮草人把箱笼背上,瞧着安稳,这才指挥草人把自己抱起,开始往陵海镇驶去。
怕迷路,也怕吓到路人,就沿官道附近的草丛树林越野前行。
草人步伐稳健,在林中飞速前行,左右腾挪间,也是如履平地,虽然一路上惊扰了不少野兽飞禽。
但只是一个时辰光景,远远的,莫水流就发现了城镇。
无人处收了草人,莫水流竟没发觉乏力。
“我的体魄好像增强了些许,又或许是我操控草人的技巧有所增进?所以体内绿意的消耗变少了?”
“不管寻不寻得到姐姐,倒是可以找个门派学习学习,不能埋没了自己。”
“搞不齐,我还真是个天骄不成?”
莫水流独自嘀咕,就斜入了官道,随稀疏赶路人,进入城镇。
确是陵海镇。
常人两天一夜的路程,有不知疲惫的草人,莫水流却是一个时辰赶到了。
镇中无事,如旅游般四处闲逛,感受风土人情,见到空闲店家便拿出画卷,向人打听,但毫无收获。
唯一的收获,就是花了不到一钱,就买了三个黄澄澄的梨子,两小盒果干当零食。
准备离去之时,还在镇门碰见了个坡脚的老乞丐,见其可怜,莫水流从包裹中拿出一张烧饼,搭了个梨子递给乞丐,得乞丐赞语连连。
莫水流一背箱笼,潇洒离镇。
林中,阳光斑驳。
莫水流翘着腿,侧坐在草人怀中,品尝刚买到的果干,享受风拂。
“真是甜滋滋,酸溜溜。”
“可以多买点的。”
“可惜缺了饮料。”
莫水流感叹。
林中继续穿梭半个多时辰,艳阳已然高照。
滟滟湖面就突然出现在一斜坡之下。
离近斜坡,却见湖面广袤,波光粼粼,飞鸟嬉戏,一副悠然自得的景象。
莫水流下了草人,驻足望此美景,觉得心神都宁静不少,嚼上一片果干后,暗忖正事要紧,便指挥草人加速前进。
他已经隐约嗅到宝藏发出的诱人气息。
双鲤镇,湖边亭子,鲤鱼图案的石凳,子时过后,天寒水凉,扭动石凳,金银自会显出。
这些关键线索,莫水流记得清清楚楚。
而碰见大湖,那就意味着离双鲤镇越来越近。
心情愉悦,一次掏出两片果干丢入口中,算是对自己记忆卓越的奖赏。
继续沿着官道奔行了一炷香的功夫。
就见逐渐宽敞的官道上,来往行人开始络绎不绝。
不好再坐着草人前行,想着也不远了,便找个偏僻地收起草人。
背上箱笼,混入了官道之中。
行人匆匆,倒也无人留意其的行踪。
多行几步,逐渐听到市井阔论之声。
拐了个弯,就来到了个阴凉开阔的丁字路口,几根长杆簇起的茶铺幌子就插在路口处随风飘扬。
路边三四个简朴的茶摊开设在绿荫之下。
瞧着每个茶铺都是人满为患,铺四周草地上都围簇着大大小小的人群,看着都是在此歇脚的过往路人。
其中有些货商干脆就直接在茶摊旁的空地上叫喝着自己的货物,也有直接把货物放草席上。
有些卖山货的,更是不讲究,直接就寻个干净地摆上了。
杂声交集,喧嚣热闹。
莫水流也是好奇,东看西瞧了好一阵。
最后才接近最大的人群,找个可以躺坐的地方。
拿出一个梨,干搓几下,便倾耳细听人群正议论的趣事。
“哎呀,你们说这李府叫乡亲们多去双鲤山烧香祈福,可这人去了一茬又一茬,老天也不见落点雨水下来。”
“这天气反常啊,往年早就雨水充足,今年不知咋的,三个多月了也没见下丁点雨。”
“你们双鲤镇周边的吧?你们这还好啊,去我们那边瞧瞧,晒死大片咯。”
“你可别说了,我们这东望湖,湖面都降有我这么高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
“西望湖也一样。”
“到处都一样,这鬼日的天气,雨都被偷掉了么。”
“你们不知道吧?李府里还真出了贼,据说前些日城主回来祭拜山神乞雨的时候,府中丫鬟偷掉了一颗九环碧水珠,前日才刚被马匹拖着游街示众,现在就丢在镇中老槐树下等死哩。”
“真有这事?”
“刚刚出镇前我都亲眼见了,人都快被打得不成人形咧。”
“活该呐,不长眼的玩意,就该活活打死的好。””
“怕就是她坏了我们双鲤镇的风水。”
“那不是,敢偷祭拜山神的东西,山神老爷能不发怒?”
“真是愁人,山神爷啥时候才消气哟,再不下雨收成都没了。”
“你们急个什,李府都把犯事的人揪出来咯,丢老槐树下就等着老天爷审她捏,今天还没有雨下,那就是老天爷不放过她,要丢湖里喂鱼去咧。”
“真的假的呀?”
“哎哟,我一把年纪的人,我骗你们干嘛咯。”
“把她丢湖里,雨就能下?”
“这我哪敢胡说,看山神爷收不收脾气呐。”
“走吧,走吧,赶紧去山里拜拜山老爷,让他老人家开开恩。”
“走走……”
莫水流吃着甜滋滋梨,竖耳听人群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也是津津有味。
见众人稀稀拉拉的散去,没热闹可凑,便也拍拍屁股起身。
他知道众人口中的李府,就是鹤城城主的在双鲤镇的家府。
壮衙役也讲过。
双鲤镇不设衙,不设捕,镇中大小事务全是由李府掌管。
有鹤城城主这身份,就算镇里真有府衙,不也是听命鹤城城主的嘛。
没有衙门,没有衙役。
倒是省人省事。
反正事不关己,莫水流也没兴趣。
便也不在多想。
就前去茶水摊位前,想给已经蔫扁牛皮袋中补给,顺便在打听画卷女子信息,毕竟这里也是必经之地。
但又没有交易过,只得站铺边,偷瞧别人是如何交易。
些许学习时光后。
“灌满。”
莫水流递上牛皮袋,顺便把手心的八文钱,放置老板手中。
还没等茶水灌满,莫水流就笑呵呵的打开画卷,询问老板有没见过。
茶铺老板不过三十,浓眉大眼,穿短褂戴草帽。
眼神不经意撇了眼莫水流张开的画卷,默不作声把茶水灌满。
“寻人,十文。”
“你见过?”莫水流稍讶异,问了这么多次,第一次得到回馈。
“十文。”茶铺老板递过装满的水袋,转过手掌示意,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莫水流慌忙数钱递上。
“没见过。”老板收过钱,拿下帽子扇着风,转身便往里走去。
“……”
吃了哑巴亏的莫水流,心疼望着老板从容背影。
站在原地愣了神,想着也不好发作,无奈收起画卷,心情不悦转身离去。
走出几步,又小跑回来,把忘拿的水袋捎上。
莫水流从茶水铺子继续行出半里地,不悦心情逐渐释怀。
抬头,便见远处六柱镇门。
待离近了,只瞧左右两柱精雕细琢,石柱正中,波浪之下刻着数十条小龙嬉戏。
石柱上方,整块阔石板彩云片片。
两条锦鲤对称的托着镇匾。
匾中三字。
双鲤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