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花洞天。
一蝶,一人。
静默对峙。
莫水流刚谨慎退缩半步。
黑蝶开始重新飞舞。
但不再往前,而是原地以某种怪异轨迹起舞。
莫水流深感好奇。
觉眼前小黑蝶飞舞数圈。
固定的轨迹逐渐留下若隐若现光痕弧线。
好像是个什么字。
没察觉出恶意。
若有所悟的莫水流伸出右手,隔空以食指跟着小黑蝶轨迹比划。
隐约察觉……好像不是字。
更像是符咒之类。
有着良好绘画功底,仅一次便完整比划出全貌。
随着符咒落成。
身体也骤然生出异常。
只觉下腹温暖,不断有暖流从中涌出,途径各个经脉后全都直奔右手掌心齐聚而来。
随着热感奔至,手掌之中,顿显茵茵绿光。
“这又是什么?”
瞧着右手异变,莫水流不可置信。
却见那小黑蝶瞧得绿光显出,不再循环飞舞。
直奔莫水流左手而来。
等降至手心,又变成两片普通的黑色花瓣。
平躺手心之中。
莫水流边瞧着右手闪现的符咒,又瞧望飞往自己左手手心的黑色花瓣,顿时心生一种本能。
一种类似渴了喝水,困了睡觉的本能。
右手一翻,挟着符咒。
猛然拍向自己左手掌心的花瓣之上。
“啪!”
只觉紧闭双掌之中。
绿光粼粼,奇异能量在碰撞交织。
同时脑海处竟然徒生出一混沌体,能感受自身的能量一直在往混沌体中输送。
随着混沌体能量逐渐充盈。
一个字。
从混沌体中反馈而来。
莫水流脑中一悟,如受提示般。
“临!”
一声断喝。
整套动作,如天赋般一气呵成。
右手绿光消散,缓缓移开。
却见左手掌心,两个由花瓣编织而成,如拇指般大小的小黑人,跃然于掌心之中。
没等莫水流做出反应。
两个小黑人迅捷跳至圆池边缘,随又都往低垂着的紫色花蕾上跳去,借着花蕾沉浮之际,又分别朝盛开的白花黑花跃去。
好似飞蛾扑飞般,接触两花之后,瞬间也没了踪影。
黑白两花紧接生出反应。
各自从花心中不断映出虚虚幻幻的黑色小蝶。
两簇小蝶不断拼接融入,在各自盛开的花朵上,编织成了两道模糊的身影。
黑色花朵上的是一道熟悉身影,高大壮实,须鬓明显。
正是牢中那唤做穿山虎的身影。
白色花朵上的人影虽不熟悉,但也依旧能识得出,是一个刽子手的模样。
还在若有所悟的莫水流,发觉身体开始逐渐虚化。
时空扭曲之感覆盖全身。
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
曹镇监牢。
天色晴明。
牢房小院石槽旁。
保持双手掬水欲洗脸状的莫水流呆呆俯身。
冰凉槽水,不断从其双掌空隙处淅沥而下。
激起身前水花跃动。
涟漪未尽,掌中水已流尽。
位于身旁不远的壮衙役二人,也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相互对视一眼后,牢头李皱着眉正欲上前。
却见莫水流僵硬的身子突然动弹起来。
其双眼有些盲目四顾,转身瞧到牢头李两人后,双眸即刻映出神采,慌忙探前,想诉说什么。
可似乎忘却双脚仍旧锁着脚镣。
伴随“哗啦”声,一个趔趄,直接绊倒在两人身前。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牢头李咒骂向前,直接一脚朝莫水流小腹踢去。
“杀人…有人杀人!!”
紧急卷缩起身子的莫水流,不顾腹部疼痛,举手呼喊道。
他是想告诉两人,牢里杀人了。
牢头李却以为是暗指他自己,气更不打一处来,弯下身子双手拽着莫水流双肩拉扯起身,恶狠狠道:
“想杀你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惹了老子,你也不用入那牢里,老子费点力,直接挖个坑把你埋了,也算是为我们曹镇除害!”
“别闹!别闹!都别闹!”
壮衙役和事佬一般,赶紧从中架开二人。
牢头李并未继续动手,只是带着余气直接一把推倒莫水流。
踉跄倒地的莫水流正欲解释。
却也发现了不对。
时光明显已再次回溯。
牢里的事尚未发生,自己是应激了。
想到此,慌忙爬起身。
朝壮衙役喊道:
“我要见许捕头!!”
牢里肯定不能待,有人会买凶噶掉自己。
现在谁都信不过。
能信的就只有许捕头一人。
壮衙役显然对这话不想搭理,示意牢头李赶紧把他带进去。
莫水流知道入狱会极度危险。
不敢放弃这点希望。
仍向壮衙役喊道:
“我要见……”
腹部猛被一记重拳。
打得莫水流腹中翻滚,止不住的弯身干呕。
“许捕头前面不是见过你了,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见谁就见谁的?“
“再胡乱喧哗,小心打得你起不来身。”
壮衙役瞧其狼狈,好心开口道。
牢头李收回拳头,拉扯莫水流就往牢中带去。
莫水流吃了苦头。
不敢叫喊,趔趔趄趄的只得随着前行。
没人留意。
在经过那株枝叶全无的桃树时。
几丝微微绿光从桃树之中飘荡而出,没入了莫水流体中。
地牢门开。
下了阶梯,熟悉一幕再次重演。
两个狱卒和壮衙役打着招呼。
莫水流被牢头李继续压往牢中。
入了牢道。
两侧栅栏围上诸多牢犯,开始指指点点。
莫水流已无心倾听。
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和那叫穿山虎的人关在一起。
他不想历史再次重演。
可现在身陷牢狱,诸多限制。
原本关押的牢房已经近在眼前。
若索命符般,正缓慢接近。
莫水流再次鼓足勇气。
顿住身型。
未等牢头李张嘴咒骂。
回过头,快速且小声的道:
“李哥,我能换间牢房吗?我屋里藏着点银子,若能行个方便,全都孝敬给您。”
牢头李一愣。
“南郊西街丁号宅,十三两七钱,全都给您。”
莫水流趁热打铁的补充道。
他并不知道这十三两七钱在这世界值不值钱。
甚至都不确定这梦中碰见的住宅和银两是否真实存在。
但现在危急关头,无论真假。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十三两银子,看来确实有诱惑。
牢头李神情明显缓和下来。
“李哥,我就还有三天可活,我知道银两对您来说算不上什么,就当发发善心。”
最后这句补充。
却是让牢头李下了决心。
“你挑挑,这些牢房你喜欢那间?”
虽然这些牢房只有差和更差。
莫水流还是按耐住心中激动。
随手指了原本关押的对面牢房。
牢头李挑着钥匙开牢门。
不忘小声警告:
“你可别耍我,不然这里面的三天我能让你生不如死。”
“李哥你英明神武,耍谁我也不敢耍您呀。”
好话顾头也要顾尾。
牢头李很是受用。
牢门打开。
莫水流刚要入内。
牢头李一把拽住。
低声道:
“南郊西街丁号宅我知道,是你家,可银子藏在何处?”
莫水流心中一惊。
想不到梦中的那屋子,真是自己家。
慌忙解释道:
“李哥,你稍等,人多耳杂一时也不好说清,一会你拿来纸笔,我画你看。”
牢头李想了想。
这才放开。
任其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