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座上的许仁安,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仿佛随时都会有雷霆和闪电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他的眼神冷冽如冰,扩散出一股莫名的冷气。
整个大殿在刚刚的喧闹过后,安静异常。
他们感受到来自头顶上的那股怒气。
似乎是想要撕裂他们。
静!
落针可闻的静!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不过才短短一瞬。
许仁安的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李承隐,一直追随他的丞相。
端木磊,帮他在最后一次战争中反败为胜的关键人物。
张清和,他的户部侍郎……
林右友,他的虎贲校尉……
他的目光从左到右。
充满了不可置信和铺天盖地的失望。
他没想到竟然所有人都站了出来。
难道他们这些人都想造反吗?
压抑的怒火从心底节节攀升。
他才是皇帝,他们竟然敢逼他。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如今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是在自己的手上?
他本不想做一个弑杀的帝王。
但是若是这些人都要逼他的话。
他也并不介意做个弑杀之人。
他的眼光从燃烧的怒火一点点冷了下来。
既然是他端木家先开的这个头,那就从现在开始,清算。
“拟旨,今端木将军,无诏令私自调兵回京,明明有拿下江城的机会,却主动受降于敌将,此乃叛军行为,当斩。
立刻封了端木将军府,下入昭狱。”
端木磊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新帝竟然还要治自己的罪。
“陛下,万万不可啊。”
有老臣站了出来。
“端木将军如今是朝中为数不多拿的出手的将领,若是这个时候夺了他的官职,等离王带兵压境,我们如何抵抗?况且,这端木将军在陛下登基时出了不少力,若是陛下就这样将端木将军下入昭狱,怕是要寒了不少臣子的心呐,陛下。”
“陛下,还请万万三思啊。”
“请陛下三思……”
……
三思?
这群人只会说这种话,但是什么办法都想不出。
“三思?这句话该问问端木 将军为何在下令的时候,不好好三思而后行。”
“端木将军若是没有被劝降,这江城早就拿下了,朕听闻,这端木将军还有时间跟着离王一起前往东周营救,却是没有时间攻打江城,此时你本可以获得胜利的,但就是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而让离王成功的生存下来,若是离王之后,带兵攻打京城,这便是端木将军的责任。”
“朕要惩罚端木将军有何不可?你们总说东周的战况,但是现在东境不是没有破吗?”
“就是因为端木将军在朕登位时做了诸多贡献,所以朕并没有牵连九族,已经算是仁慈。”
“陛下,京城和三境本就是一体的,虽然说东周这次是守了下来,但是东周付出了这样巨大的代价,况且要不是端木将军和离王前往营救,此时的东周早就是一座死城了。就算是勉强活下来,只怕也会感染疫病,到时候威胁的是整个南国的百姓。”
有朝臣试图还能说服许仁安。
“陛下作为南国的天子,又怎么可与其他的敌国勾结,置南国百姓的性命不顾!”
许仁安看了一眼中央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这些支持他的人之中,有很多人是之前支持先太子的。
他们都是看在他父亲的卓绝才能中才选择的他。
当时他觉得有多顺手,现在就觉得有多麻烦,他们只会不断地拿种种行为跟先皇太子比较。
说他这里做的不好,那里做的不好,既然觉得他不好,当初干嘛要支持他登皇位。
这些人。
总有一天他要一个个的清算的。
“三境早就合为一体,支持离王,他们就是咱们南国的敌人,他们的百姓自然也不是朕的子民,朕为何要考虑那些人的生命?朕只用考虑自己的子民就可以了。至于你们担心的疫病,因为一个疫病就封了那座城池的又不是少数,朕不觉得这件事有多可怕,不必要再危言耸听。”
所有人都在许仁安这句话之后,抬起了头。
他们要瞧瞧自己支持的帝王到底是什么模样。
不爱护子民,不在乎百姓的生命,更是对有恩于自己的老臣都不放过,这样的陛下,真的是他们要找的能给南国带来希望的帝王吗?
他们当初那么笃定认为先太子遗孤是自己的主子。
是真的看到了这位新帝的能力和手段吗?
不是,他们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新帝也和他们曾经追随的主子一样,是一个仁爱博爱的帝王。
朝廷中,从来都是分为好几个道。
有人是忠臣,自然就有人是奸臣。
有人不认可许仁安的做法,自然也有人认可许仁安的做法。
“臣觉得陛下所作所为不无道理,端木将军此举确实让京城错过了拿下江城的机会,这样的机会本就可遇不可求,现在更是阻碍朝廷继续进攻。
这样的将军战场不听号令,就算是有再大的领军才能,对于咱们朝廷都没有同,到时候离王领兵进攻,谁敢保证他不会为了百姓,选择缴械投降?臣觉得陛下此举也算是杀鸡儆猴,以防止所有人将士都在战时临时换防,虽然说端木将军确实有功劳,但若是仗着有功劳,就不把陛下的话放在心上,以后所有人都如此效仿,陛下还有何威?还如何统治真个南国?”
“臣觉得这次不仅要治端木将军的罪,还应该重重的治,要所有人都知道,战场抗命的结果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起的。”
这人后面也站出来几人。
拱手附和。
“臣等也如此认为,朝廷的律法不是摆设。若是都能像几位大臣说的,随意更改,那以后还设律法干什么了?”
“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将士。就应该直接处置了,将军能力再出众,只为了敌国办事,咱们也是不能要的。”
“臣等认为应该严重处理此事。”
……
两方人马就这样在朝堂吵了起来。
“朕心意已决,若是再有人求情,按照同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