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第一道光亮起的时候。
宴九辰正从背后抱着姜九笙。
整个人的脑袋蹭在她的脖颈上。
痒痒的。
“能不能晚两日?”
他的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慵懒,语气温柔委屈。
“你前些可骗了我好些日子,现在你又去柳州,岂不是至少半个月才能回来。”
宴九辰不想姜九笙这几日去。
因为沈卫今日要进城。
他前些日子去调查暗桩存活的人数,以及调配需要的其他的人手。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期,他总是要同他一起规划一番。
况且也要开始着手安排京城中剩下的人手了。
今日,他肯定是没有办法跟着九笙一起前往的。
“再过两日,我把手边的事情忙完,跟你一起过去。”
他快要过生辰了。
这才是她要提前去柳州的原因。
眼下他的事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结束,若是一等,也不知道要等多少时日。
“我先去柳州,夫君要是忙好了再过去接我便是。”
“可是,我不放心啊。”
姜九笙觉得,自从来了往北,这厮就格外黏人。
白日里动不动就抱着自己不说。
晚间自己起身喝杯水他也要代劳。
“柳州到往北不过一天的路程,夫君缘何不放心。”
宴九辰说不过,便扣住了她的脑袋。
吻了上去。
直到怀里的人气喘吁吁。
才松口。
“就是源于此不放心。”
姜九笙被他亲的晕头转向。
“等下,我还要见四哥,你这样,可让我没脸见人了。”
“没脸见才好,省的你到处跑。”
嘴上这样说。
行动上却诚实的。
动作轻柔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些时日,宴九辰最大的习惯就是帮姜九笙梳妆。
今日也不例外。
看着镜子里面的明眸皓齿的女子。
宴九辰忍不住失了神。
“主子,马车备好了。”
风影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宴九辰生怕这一路颠簸,昨晚就吩咐了风影,准备了软垫。
还备了靠枕。
昨晚他折腾了她好些时候。
马车舒服一些。
她也能舒服一些。
“走吧,一起用完膳再去。”
等到姜九笙坐上马车的时候,已经是辰时了。
宴九辰不能亲去。
风影自然是要跟着的。
虽然说路程短,但也未必就一定安全。
直到马车在尽头消失,宴九辰才转身回了住处。
哎,他还没跟九笙分开过,这咋一分开,还真的不习惯。
他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没意思,不好玩。
赶紧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吧。
去接九笙吧。
“沈卫了?”
“刚刚醒来,已经在等主子了。”
“嗯。”
宴九辰到的时候,沈卫刚刚把所有的名册整理好。
“我怀疑,咱们得情报网出了问题。”
两人对视了一眼。
“你的意思?”
“我怀疑,有些消息,是别人故意让我们知道的。”
宴九辰目光冷了冷。
他想起之前黄沙道一直查不到的消息。
突然在他去岁的时候呈现在他的桌案上。
让他成功的找到父亲的线索。
还有太子之前在西山做的勾当。
北莽和西京的合作,怎么就被他轻而易举的获悉。
……
如果真的是情报网出了问题。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的很多事都在对方的规划之中。
甚至于对方了解他的性格还有陛下的性格,将他一步步引来往北。
李家?
他摇了摇头。
李家若是能得到他的情报网,第一时间,就会破坏他的势力。
所以真正的那个人对他并无恶意。
难道是父亲?
可他让他来往北目的又是如何了?
“好在对方对咱们没有恶意,但是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清洗下内部,我打算,改变咱们当初的规定。”
“实行分层统一,相互监督的方式,这样只要有一个人出了问题,咱们所有人都能很快的知道,便不至于反应太长时间,你看如何?”
“你打算如何做?”
“登州的人手我打算撤了,再往那边送人,也不过都是李承隐的刀下亡魂。”
“咱们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京城和北莽的身上。”
“如今你是往北的守将,虽然目前只是一个守将,但是只要年底拿了胜仗,陛下一定要赏赐的,咱们可以以此地为核心,向外扩张。”
“只要咱们守的了此地,就不再惧怕别人的刀剑。”
宴九辰看了他一眼。
“裴琰之教你的?他可真是,贼心不死啊。”
“宴九辰,你若当真没有这个想法,为何要和世子妃一起为整个往北城的未来打算了?”
“建立商市,打造商队,携手合作永宜港,你觉得外人看不出来吗?”
宴九辰皱了皱眉头。
竟然连他也这样以为吗?
那京城了?
“我……和九笙一路往北而行,见了太多百姓的艰苦,我们所做,只是想尽所能给他们一个安身的地方,你自己也瞧见过,咱们第一次来他们的眼中的神色,你再看看,如今还是如此吗?”
“陛下短时间内不会招我回京的,若是我自己,便跟着孙将军一样,安安分分守个城也可,可是九笙她不行,她本可以留在京城的。”
“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往北城的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为了自己生活的更加自在,我竟然不知道,你们是这样想吗?”
沈卫看着宴九辰。
伸手倒了杯茶。
嘴角泛苦。
没关系。
正如裴琰之所说。
有些事只要慢慢来就好了。
这个世上大家都是无能为力,不得不踏上自己不愿意的征程的。
总有一天,他会慢慢磨灭对威帝的情谊。
他心中的舐犊情深,不过是威帝利用他的手段罢了。
一旦不再需要京城的补给,威帝还能放心他多久了?
太子又可以容忍多久了?
威帝也真是幸运了。
若不是冲着小时候那点微末的情谊。
这么多年。
主子早就把情谊耗光了。
只是那段微末的情谊,却是主子心中最信任,最怀念,也最珍惜的时光。
毕竟那是他在失去双亲后。
唯一个给过他家的感觉的人。
所以他宁肯蒙蔽自己的双眼,一次又一次欺骗自己。
罢了。
总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的。
就如同他。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不同路。
无论怎么避免,也终究会敌对上。
(已经喝了三日西北风了,我想摆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