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连绵了数日的阴雨,终于放晴。
红色的吉筹挂上了两府的院门。
宴姜两家宾客盈门,齐齐庆祝这样的好日子。
门口的石狮子仿佛也咧开了嘴,在朝着主人恭贺。
钦天监计算好的日子是在末时出发。
刚好可以沿着皇城转一圈,在酉时拜堂成亲。
薛琦玉是第一个是来姜九笙添妆的。
她来的时候,枫景苑里,只有崔氏和姜双喜。
姜怜儿这几日身体不适,之前想要请求姜九笙帮忙促成与五皇子 一事,没有得到姜九笙的帮助,心里多多少少有了点记恨。
“小姐即便是不喜大姑娘,今日也定然是要出现的。”
“我不想去,就算我如何在她面前低头赔笑,她也不会帮我的。”
莲雾摇了摇头。
“虽然大小姐不原谅你,但是咱们也未必需要获得她的原谅,今日之后,最迟十日左右她们也要启程前往北地,不在京城,咱们要的只是你们姐妹关系融洽的证明。”
“你到底是谁的人?”
姜怜儿看向莲雾。
似乎是忽然灵光了一回。
莲雾笑了笑。
镇定的道:“我是谁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帮助小姐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
“这就够了。”
“现在姜九笙不愿意帮忙,显然让宴世子站在五皇子这一步棋也是行不通的,你还能如何帮我?”
莲雾淡淡的笑了。
“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未必需要宴世子。”
“没有人愿意帮忙奔走,如何能坐上那个位置。”
姜怜儿语气中是全然的轻嘲。
“若是有朝一日,这京城中比五皇子更适合登基的皇子都死了了?”
姜怜儿震惊的看向莲雾。
“你……到底是谁的人?”
“小姐,你若是嫁给了五皇子,那么能登基的就必须,也只能是五皇子,您明白吗?”
这话模棱两可。
姜怜儿依旧处于震惊之中。
“是外祖父的意思?”
莲雾避而不答。
“你必须成为五皇子妃,然后成为南国的皇后,这才是我来到你身边的作用和目的,小姐只需要记住这个便和了。”
姜怜儿从来没有想过要做皇后,或者说是不敢想。
但是当莲雾这样直白而清晰的说给她听的时候。
她又觉得,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以企及的高度。
“那你说我要如何做?”
“今日定然有许多贵人登门,小姐要做的就是维持和姜九笙的姐妹关系。”
姜怜儿虽然心中不情愿,但是想到所有女子享尽殊荣的后位。
到底是朝着枫景苑而去。
薛琦玉准备的东西倒是不少。
薛父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给薛琦玉找亲事,整个京城都知道,薛家急着嫁女儿。
薛琦玉虽然不想这么快的嫁人,但是耐不住父亲,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催促。
前些日子,刚刚跟老家的表哥定完亲事。
所以这次她虽然是来给姜九笙添妆的,实际上也是来告别的。
“你要嫁回老家?”
“是啊,父亲和母亲担心我嫁在京城里,受委屈,所以啊想要找个老实的人,虽然表哥如今看着没什么成就,但是父亲说,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人中龙凤的,我跟着他最起码不会过苦日子,就算有一天,表哥有了其他的心思,我也能有一个安身之处。”
听到这话,薛琦玉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姜九笙心里却是觉得不太对劲。
这话,分明就是在交代后事啊。
薛伯父不愿意将薛琦玉嫁给有官职在身的人,是怕他们出事后,会连累对方,从而连累了琦玉,所以才让她回老家。
选了薛琦玉的表哥,除了人品之外,可能还有一层亲属关系在其中,所以信任对方会照顾好琦玉。
所以薛家这段时间忙着给琦玉找婆家?
但是京城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会带累薛家啊。
任凭姜九笙想破了天,也想不出来缘由。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大概也就是十几天吧,父亲说,入冬了路上不好走。”
这下,姜九笙心里更加担忧了。
“那你想要嫁给你表哥吗?”
薛琦玉笑了笑。
“九笙,对于我来说,女子总是要嫁人的,嫁给谁都是嫁,我父母他们自然也是为我好,所以哪有什么想不想,喜欢不喜欢啊,其实嫁给表哥,也许是最好的吧,最起码不会待我特别差。”
若是以前,姜九笙定然也不会这般想。
但是经过了姜家的背刺。
她却觉得,与其信任别人,不如信任自己。
薛琦玉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了,她既然知道有可能有危险,总是要告知的。
“我好久没有见过伯母了,不知道下次再见伯母是什么时候了。”
听到这话,薛琦玉欢喜的道。
“哎呀,这不是很简单,我还以为你在惆怅什么了,母亲今日也来了,她本来是打算过来的,但是又想到你出嫁来添妆的人多,就没有过来,我过去叫她就是。”
说完整个人就跳了出去。
崔氏见到薛琦玉来的时候,就已经出去招待宾客了。
如今院中只有一个姜双喜。
姜双喜静静地看着姜九笙。
其实她偷偷学了大姐姐很多东西。
走路的姿势,说话的神态,还有喜欢的东西。
可是总有点东西是学不会的。
这段时间的大姐姐她就学不会。
她不理解,一直想要嫁进李家的姐姐,怎么就突然放弃的这么快。
她也不理解,姐姐为何要追随宴世子前往往北城。
她更不理解的是,大姐姐为何一点也不紧张。
她的母亲只是个商户。
能教导她的实在有限,她唯一能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方式,就是跟着大姐姐。
学大姐姐的礼仪神态。
好在这些年刻苦,她学了不少九分像,但是至少有了七分。
连许多纠结担忧的心态,她也学了十成,可如今她发现她学不会了。
那种对待一个人的执着也因为这段时间的揣摩和模仿,消散了七七八八。
她有点恐慌,这种恐慌感是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她不知道以后要学谁了,她失去了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