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署的人能有什么坏心思了。
他们只是以为太子殿下是真的关心林大人的生命。
所以在得知确认了府医便是孤灯大师之后,他们迫不及待的想分享这种喜悦之情。
除了他们跟这样一位江湖人称医毒圣手的人共过事以外,还保住了他们的性命,这怎么不叫人欣喜了。
“你手下的能人倒是不少啊。”
“夫人这话可错了,他们可不是我手下,是夫人手下,以后我的都是夫人的,所以夫人可要好好养活这一大家子。”
姜九笙没眼看他。
御医署的动作很快。
不到一个钟头,林虎便吃了药,陷入了昏睡。
御医署为了防止再发生差错,便派人守在了驿站。
宴时钰也不得不撤了兵。
崔言玉同姜九笙只说了南国文臣里面的盘根错节。
武将涉及甚少。
一来是,武将自从睿王出事之后,就成了一盘散沙。
二来是自从睿王出事后,武将被陛下分化,如今他知道的已经不多了。
所以连带着也没有说与姜九笙听。
“既然禁军如今都归属太子了,那其他的几位皇子还有什么胜算了?”
“禁军是归属太子了,但是真正有能力的一脉是皇伯伯分出去的镇守四方的四个将军。
南国的东周异姓王是跟着我的父亲一起征战的,突厥花了三年的时间在那座山脉上挖了一条小道,直通聊城。
正直父亲与西京交战之际,朝中无人可用,父亲只得让裴副将带人阻击突厥人,后来时日久了,裴副将变成了东边守备,并了东边的收备军,与往北城隔着大片荒漠比邻相望,父亲出事后,陛下为了安抚老将,论工行赏时就将裴家封了异姓王。
西边湿气重,多是虫子,当时无人前往,夜家原本也只是当地的县丞,后来带着守备军阻挡了好几次西京人的突袭,夜家是靠着江城一点点壮大的。
南边的戚家,是先祖留下来的一支保护南国的军队。
这么多年,一直忠于皇室。
这几家若是不参与京都的夺嫡之争便罢了,但若是参与了,危害太大了。
且这两年,夜裴两家在当地的声望已经超过了陛下。
如今只是内忧外患,所以还没有对这些藩王下手。”
“若是如此,陛下岂不是以后也要疑心你?”
宴九辰看着天空中慢慢从乌云里跃出的日头。
轻声道。
“皇伯父想要一把刀,所以我成了悬官司的首领。”
“皇伯父觉得刀太锋利了,要伤害他的继承人了,所以要把刀变成铁锈斑斑的匕首,所以悬官司没了。”
如今。
宴九辰没有继续说下。
但是姜九笙却明白了。
如今,陛下需要一个未来能够削藩的理由,所以他必须前往,也只有他能前往。
陛下连自己的亲侄子的兵权都要夺,那么夺其他人的兵权,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所以孙毅受伤,裴家暂代。
裴夜两家是异姓王,是他需要削减兵权的对象。
戚家忠于皇室,每年送的有子女入宫,且不得子嗣。
那么只有一个孙家,才是陛下能动手的地方。
“所以,上次往北城出事……”
宴九辰摸了摸姜九笙的脑袋。
“你这脑袋瓜未免太过无拘无束了,我都不敢想这事,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动摇南国的根基,顶多是孙将军负伤是他的指示,目的是为了让我前去。”
姜九笙噘着嘴摇了摇头。
“我实在是想不到,那个人前有点慈善的老头,竟然这样的心机深沉。”
宴九辰轻笑一声。
“他是陛下,你以为能从夺嫡之战中胜出的人真的没有城府吗?只是他展现给你的太少了。”
宴九辰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会在经年之后,成为一道射中自己的回旋镖。
姜九笙话至口中,转了几圈,又咽了下去。
她不能猜,老皇帝之前有没有派人动过杀宴九辰的念头。
因为这句话一旦说出来,就会成为他们叔侄间的一根刺。
陛下虽然是在利用宴九辰,但是同时也是在保护宴九辰。
或者说,有些时候,身不由己。
这是外祖父对陛下的分析。
但是她想,无论是不是身不由己。
刀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都会感觉到疼吧。
若是有一日,亲近的人将刀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是绝不会原谅的。
或许是经历过背叛和抛弃,所以她对现在身边的人格外珍惜。
但是也正因为经历过背叛和抛弃,所以她对那些伤害自己的人也没有了容忍度。
人心是不能猜测的东西。
一旦开始了怀疑,就会越发的怀疑下去。
所以宴九辰从来没有去深思过。
他只是做好一把刀的职责。
皇伯父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他与太子之间。
何尝不是皇伯父先推他出来做的第一块磨刀石了。
他只是不懂。
这样的太子,皇伯父为何非要一定是他了。
久违的雨停了,天空放晴。
姜家派人传来消息。
说是姜家的两位公子回府了。
姜九笙眼前一亮。
心里的愁绪一扫而空。
接过宴九辰的缰绳。
顺道捏了捏他的手。
“我先回府了。”
宴九辰扶她上马。
“明日起早我再去拜会两位大舅子。”
姜九笙知道,这是因为时间太晚了,他掐着礼节了。
不过她之前看惯了他随心所欲的模样,看到他守礼突然不习惯了。
想了想,便也明白,他向来一直都是守礼的。
只是悬官司首领的这个身份让他不得不做 一个不完全一样的自己。
“好。”
宴九辰让风影跟了上去。
自己则是带人回了宴府。
距离婚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要开始准备了。
“趁这段时间你们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走,离开京城,但是离开的话,极有可能就回不来了,你们想好了,就报给叶桐,两个月后婚宴结束,随我起程。”
“我没有什么要考虑,我跟爷走。”
“爷在哪我在哪。”
潘江和周节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后微微一笑。
“走吧,既然咱们不走,那咱们帮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