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茗烟站在土灶边上,熟练的拿着木铲子烧螃蟹。
这样的土灶跟后世的又不一样,要矮小的多,烧菜的时候要弯着腰。
而且铁在古代算是管制品,有些人家甚至都没有菜刀,更别说铁锅了。
林茗烟本以为面对这样的陶锅 她可能会烧不好。
但没想到三两下之后就熟练起来,像是已经用过了千百遍似的。
她脑子里蓦然闪现出炒菜烧饭的情景,但是绝对不是她小时候的。
难道是原身小时候的情景?
但她的便宜老公不是说,他家从前很有钱,才破产的吗?
他在说谎?
林茗烟想不起来更多,手脚麻利的做了两菜一汤。
酱烧的螃蟹,凉拌蒜蓉章鱼,还有一个蛤蜊汤。
那边玉娘还焖了米饭,一桌子菜在小渔村是真的很够看了。
风婶的口水都快滴到碗里了,要不是深知林茗烟二人是贵人,她早就伸筷子了。
林茗烟一天就喝了一碗海带汤,又忙活到现在,也早就饿了。
几人毫无风度的吃了起来,把桌上的饭菜全部一扫而光,这才算是吃饱了。
吃过饭,玉娘自觉的收拾碗筷去洗,风婶躲到一边眯着去了。
四爷看她累了一天,去厨房提了热水让她洗漱。
玉娘家家具都没多少,专门腾出一个木盆来给他们俩擦澡。
林茗烟看着便宜老公用过的盆,心里倒是生不出一点抵触来,仔仔细细的擦了澡,松快多了。
此时天已经黑透,屋里点着唯一一根蜡烛,林茗烟拿出那缠丝的簪子。
好在缠丝是个技术活儿,她熟悉的很,并不需要盯着看,便娴熟的开始缠。
四爷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不动声色的问:“烟娘,你这是缠什么花?”
他当然知道这支簪子原来是什么花样,因为是他亲自设计的一整套桃花样式的头面。
其他的首饰在寨子里已经被人抢了去,剩下的这支缠枝桃花因为是用来固定鬓发的,非常小巧,藏在她头发里头没被发现。
“嗯......桃花吧,”林茗烟手上的动作一顿,顺口回答道。
她向来喜欢桃花,因为又好看又香,最后还能结出好吃的桃子。
而且这个样式她脑子里一闪而过,总有种熟悉感,这黑灯瞎火的做个熟悉的簪子总比不熟悉的要好操作。
四爷坐在边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盘簪子,嘴角翘的压都压不下来。
瞧他的茶茶,在哪都忘不了吃饭的家伙。
一开始接触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摆弄簪子这点雕虫小技有什么用。
到后来查了才知道,林家四口人这么多年没饿死,还真不是林柱那点子抚恤金的功劳。
现在在这个小渔村,他说不定要吃吃软饭了。
没想到啊,软饭还挺香。
林茗烟忙活了好一会儿,一抬头月亮都挂在窗前了。
她看了看手上已经完成大半的簪子,对着坐在边上没动的四爷道:“老四,你去睡觉吧,我一下就搞好了。”
今天大家都累的够呛,没事干在这陪着她也没用啊。
四爷摇摇头:“我还不困,陪你坐会儿。”
光是坐着不说话什么也不干,他就能感受到幸福了。
“那好吧,我很快就好,”林茗烟又打了个哈欠,加快了手上的进度。
好不容易把簪子盘完了,她的上下眼皮都已经打架了。
把簪子往桌子上一拍,她“嘶”了一声,感觉脑袋混混沌沌的,都不像自己的了。
四爷一直盯着她,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舒服。
长臂一伸就把她捞进了怀里,随后就抱起来往床边走。
啊?
公主抱啊?
林茗烟小小的吞了口口水,觉得有点过了。
她还没谈过恋爱呢,这样亲近有点过分了吧?
虽然她也没想过要谈恋爱成家就是了。
可是,帅哥抱她唉,总是有点激动的吧?
她挣扎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大惊小怪的了。
人家本来就是小俩口,肯定是经常搂搂抱抱的。
这样一想,再加上熟悉的怀抱,林茗烟一下子就适应了,甚至还环住了四爷的脖子。
四爷抱着她,慢吞吞的往床边走,明明就几步路的事儿,偏偏磨磨蹭蹭了好久。
林茗烟都有点怀疑是她太重,还是这个便宜老公太虚?
最后她觉得自个儿的身材还是很好的,那只能是老公太虚了。
嗯,正好在海边,明天买点大生蚝给他补补!
胤·虚·禛不知道自己被冤枉了,终于走到了床跟前,把她放了上去。
林茗烟躺倒了床上习惯性的往里头一滚,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雕花大床。
印象里她总是睡在里头,外头还睡了个人。
怎么闹得跟真的是她经历过一样?
林茗烟摇摇脑袋,随即就感觉到身边有一个热源挨了过来。
“嗯?你也睡这里?”她的声音甚至有点颤抖。
这就不合适了吧?
四爷沉声道:“不然呢?她们家只有两张床。”
剩下还有偏方一张小的,风婶和玉娘凑合挤一挤。
林茗烟当然做不出让人睡地上的事儿,毕竟海边晚上还是挺凉的。
再说了,她感受着四爷的气息,感到无比的熟悉和安心,一时间有点昏昏欲睡。
林茗烟很快睡着了,呼吸声均匀起来,甚至还打起了小小的呼噜。
四爷睁开双眼,借着淡淡的月光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
失去了记忆的茶茶,感觉比之前更加鲜活了,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女。
她也不会再有什么尊卑、什么妾室的烦恼,只做茶茶。
他伸手揽住怀里的人儿,亲昵的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唇印,怜惜又充满爱意。
四爷不禁想,要是他们不是在府里认识的,而是在外头遇见。
也许他也还是会被她深深吸引,继而不可自拔......
四爷挂着一抹微笑睡着了,可是林茗烟却睡得不安稳。
无数的记忆零零碎碎的正在袭击她,一会儿是林柏那恶心的嘴脸,一会儿是冬天没米下锅的窘境。
一会又是初入四爷府的慌张,还有福晋的厌恶等等等等。
林茗烟从噩梦中醒来,稍稍喘着气:“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