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办法都来自以往的阅历,所以那些被生活反复磨砺过的人,都显得比常人要聪明一些,三泰别看只有20岁出头,可是跟着师傅打把势卖艺曾经跑过十多年的江湖,他的办法既简单又实用,只是把秦虎要用的长木杆子由一根变成了两根,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
等秦虎接着把人手安排和每一个战术细节讲通讲透,特别是万一被陈家值班的岗哨发现后如何撤退都安排的滴水不漏了,郑文斗才放心带着满囤、石柱和三泰出去准备一应工具去了。
吃过了午饭,大家都急着往陈家峪赶,秦虎却压着大家在大车店里好好睡了个午觉。
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过惯了紧日子的郑文斗也大大方方了一回,在镇上给大家带足了好吃好喝的,这才一路匆匆向着陈家峪赶去。
接近陈家峪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儿,现在就把车马藏进庄稼地里,还真有些担心被行人发现了,几个人一商量,为确保万无一失便分兵两路,老蔫领着郑文斗和满囤,带着工具、装备先去山上熟悉地形,秦虎带着三泰和石柱再往前赶一程,待天黑之后再转回来,就算为这次行动最后踩踩盘子。
咯吱吱的两辆大车驶过陈家峪没多远天就黑了下来,秦虎正想着下令调头回去,就听身后马蹄声声踏踏踏地赶了上来,还真是凑巧,还是来的时候遇上的那五骑奉军的轻骑,倏忽间就从车旁蹿了过去。
三泰瞧着几骑官兵前头跑的没了踪影,悄声而对车里的秦虎道:“老大,那几个官军离开陈家了,咱回头吧?”
秦虎稍一犹豫道:“不急,咱有时间,再往前走走,等那些骑兵再远些咱再回头。”
幸亏秦虎没让回头,往前走到一条崎岖的小岔口时,突然就从路旁跳出了三个奉军,抬着盒子炮把他们拦了下来。
“停下停下!都他娘下来。”
刚才郑文斗和老蔫他们离开时,车上准备砸窑的工具,武器和行囊都交给他们先带上山了,只是秦虎身上两支短枪还随身带着。
一个连鬓胡子的老兵走了过来,秦虎立刻就紧张起来,刹那间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一边磨磨蹭蹭着下车,秦虎一边撒摸着另外两个在三四十米外观望的家伙。
“不他娘的在家过十五,干啥去了?”
三泰还真是见过些世面,看秦虎稳稳当当地下了车往身后一站,心就放在了肚子里,嘿嘿笑道:“军爷,你、你们差点儿把俺给吓尿了裤子,俺还当遇上了劫道的胡子。俺哥俩儿是赶车拉脚的,客人让上哪儿,俺能不依?谁不想着回家过节?这不是想着多挣俩钱儿吗!”
“昨个儿下午老子打这儿过时遇到的是你们?”
“是是是,是俺哥俩儿,昨天拉客人去四门子镇,今天拉客人回刘家河,捎带脚儿。”
这连鬓胡的老兵上下扫了三泰和石柱两眼,看他俩腰间扎着布带也藏不下啥,伸手捋了捋两人的袖口和裤腿,回头又瞧了瞧秦虎,乜斜着眼问道:“一个洋学生不在家陪着你爹娘过十五,跑刘家河整啥子?”
秦虎是个好整洁的性子,昨晚那身儿穿着被山林里的露水弄了个一塌糊涂,到了四门子镇,他便换回了那身儿学生打扮儿,此刻正巧赶上演戏,挠挠头发不好意思地道:“大叔,俺家是刘家河的,早上去四门子镇给俺岳丈送些过节的东西,现在俺是回家。”
一句‘大叔’叫软和了这个连鬓胡儿,嘻嘻笑道:“去看媳妇儿舍不得回家是不?你个臭小子书都白念了,有了媳妇儿忘了爹娘。”说完哈哈笑着回头,跟坐在路边的那个军官一阵儿嘀咕后五个人再次上马扬长而去。
三人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秦虎吩咐一声:“快点儿,跟上他们。”
这下秦虎可不敢再有半点儿大意了,三人赶着大车一直跟到了刘家河,虽然路上这几个奉军骑兵没再出现,秦虎还是没敢冒险半路调头回去,他甚至都准备好了,如果被盯上了就先回红儿家里。
好在刘家河镇到陈家峪路途不算长,在镇子上慢悠悠绕了个小圈儿,确认了没人注意,这才拉马回头,路上三人把那辆拉货的板车卸套藏在了林子里,柱子骑马,三泰赶车,快速又往陈家峪疾行。
郑文斗他们上山时并没有看到离开陈家的那五个奉军,久等秦虎三人不回,这下可把山上的郑文斗三人给急坏了,晚上都快11点了,六个人才终于在山林边上汇合。
秦虎把来龙去脉一说,郑文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道:“好悬!不过老天倒是帮忙,俺一直担心陈家的几个奉军,这下好了!”
……
凌晨3点前,山野间的鸣虫被秦虎几个的行动惊扰的一窒很快又恢复了鸣叫,已经轮番歇足了的六个人此刻已各就各位,既紧张又兴奋的满囤在草坡后面选好了狙击掩护的位置,手里那支加装了消声器的骑步枪正瞄着陈家大宅西南角的炮台,晚上秦虎和三泰详尽地给大家讲解了消声器的用途和效果,现在满囤实在是想着开两枪试试。
郑文斗在满囤北侧十几米外,用手里的驳壳枪拨开杂草正举着望远镜观察西北角炮台的玻璃窗,此刻他恨不得把炮台里面也看个通透。
老蔫、石柱、三泰跟着秦虎已经在陈家大宅的正面树林里等的有些急了,经过昨晚的观察,秦虎和老蔫都没有发现陈家半夜里有换哨的情况,所以大家一致认为黎明时分哨兵肯定会迷糊,便定下了凌晨3点行动的计划,此刻距离行动还有五分钟。
秦虎开始检查自己的两支鲁格,背夹已经套在了蓝布夹袄的外面,把身上的电筒和短刀仔细收好,回头目光扫过三人用泥巴涂花的面庞,提起用布条绑在一起的两根长杆当先向着陈家大宅摸去,后面老蔫、石柱、三泰弓着身形紧跟在了身后。
在林地边缘,秦虎先帮着老蔫、石柱选好了各自的掩护位置,回头最后一遍低声嘱咐:“三泰看着我怎么动,一会儿看我招手再行动,要快捷轻巧,别惊动了大门里面的看家狗。
老蔫你俩盯住西南角炮台的窗户先掩护我俩过去,万一被发现,你们开枪掩护我俩撤回来,等我两个到了西南角炮台下面时你再过来。
柱子,你留在外面要沉住气,一旦行动失败,当家的和满囤那边枪一响,我们会从西面撤退,你这里什么也别管,立刻退出林子套好车马去路上接应,黑灯瞎火的陈家不知我们虚实必不敢追出大门。
如果我们偷袭成功,看到西南角炮台发出的信号再出来汇合……”
看到三人点头明白,秦虎开始了行动,紧贴地面匍匐在矮草从里推着长杆缓缓地爬向了陈家大门的西侧,老蔫和石柱即刻就举枪瞄向了西南角的炮台窗口,眼角余光里,秦虎从草地里轻轻跃起,一手提着长杆,弓着身形急蹿几步就贴上了倒座房的墙山,三泰的心脏砰砰砰的就快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
秦虎轻手轻脚地把长杆放下,右手就抽出了一支短枪,紧贴在墙根下耐心地等着炮台上的反应。过了片刻,炮台上一丝动静也没发生,四周围只是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接着三泰、老蔫陆续都贴靠在了秦虎身旁,当秦虎三人轻挪脚步转到西墙根儿时,已经等急了的郑文斗和满囤不由得都挥了挥拳头。
西北角的炮台下,秦虎解开绑在一起的两根杯口粗细的长杆,整个长杆上都用布条缠了一圈,木杆的头上做成了一个有三角支撑的t字型,平头的部位都裹上了厚实的棉布。
三泰把身上斜挎的长绳交给秦虎,秦虎便把系好的逃生节挑在杆头上,一手撑住一根长杆,踩着三泰和老蔫的大腿、肩头,另一手举起挂着绳套的长杆,缓缓地把绳套套在了垂脊前端翘起的飞檐上。
秦虎拉紧绳套儿,两手扶住撑地的长杆,身子踩在老蔫和三泰的肩头缓缓地倒脚转了个身,后背就紧紧地贴靠在炮台的墙山上。
老蔫和三泰每人手持一根长杆面对着墙山稳稳地钉在那里。秦虎拉住垂下的绳索,脚尖轻轻在三泰肩头一点,三泰便把平头的长杆轻轻地斜撑在了墙山上,秦虎拉住绳索调整了一下重心,右脚便向着杆头上落了下去,三泰肩头一轻,双手立刻扶稳了长杆,接着老蔫也把长杆撑在了更高一点的地方,秦虎身体扭曲着贴住山墙向上一挪,左脚也离开了老蔫的肩头落在老蔫撑住的杆头上。
两根长杆足有四米的长度,三泰和老蔫顶着长杆交换着升高秦虎的落脚点,当长杆全部贴住墙山的时候,秦虎的脚面已经距墙头上最高一道围绳不足两尺了。
侧脸往安静的院子里一瞄,秦虎先拉起垂索小心地把绳头都抛进了院子,看下面两人已经用力扶住了长杆,秦虎拉住垂索脚下用力在杆头一点,团身一跃就荡过了墙上的围绳。
秦虎三人在墙下的行动虽然只是三两分钟,可草坡处瞪大眼睛却又看不太清楚的郑文斗和满囤都已经有了快要窒息的感觉,看到秦虎成功跃进了院子,只是兴奋了一瞬却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四门子的大车店里,郑文斗和老蔫好一番跟秦虎争执,他俩一定要秦虎留在外面,而秦虎一句话就挡住了二人:“你们以前谁干过这样的偷袭?”
秦虎一路上好歹说服了众人,现在郑文斗看着孤身犯险的秦虎,想起离开奉天时周聚海的嘱托,担心和愧疚把他的心都揪到了一处,就在这沉寂的片刻里郑文斗思绪乱得就走了神儿。
满囤猛地拉拉郑文斗的袖子,压低的声音略带着颤抖:“当家的,你看你看!”
西北角炮台对着西面的窗口处一点红光正在不断地画圈儿,那是秦虎蒙着红布的电筒,是拿下炮台的约定信号。
郑文斗一拳就擂在地上,兴奋地道:“快,盯住南边的炮台,等老蔫、三泰进去就该咱俩了。”
秦虎摸进炮台时,一层木梯下挂着一盏昏暗的马灯,借着这一丝光线,秦虎悄悄迈上了楼梯,二层上三个岗哨都坐在地板上头靠着墙角打着小呼噜,秦虎左旋右转每人太阳穴上就给了他们重重的一击,三个岗哨眼都没来及睁开就被秦虎打晕了过去。
堵嘴绑好了三个炮手,秦虎发出信号,把窗户拉开就把绳子顺了下去,老蔫一把便抢过了绳头,踩着斜撑在墙山上的双股木杆几下就钻进了炮台,秦虎再次垂下绳索,刚把三泰也拉了上来,身旁老蔫‘噗噗噗’地几刀就捅进了三个炮手胸膛里。
“老蔫,别下死手!”秦虎压住高音儿的低吼从喉咙里就冒了出来。
老蔫的一只手还捂在炮手的嘴上,蹭地一下从他心窝里拔出了刀子,回头道:“这是咱的退路,慈悲生祸害,咱人少!”
“都是老百姓,能不杀最好让人活着。”秦虎一把抓住了老蔫的胳膊,双目死盯着老蔫的眼睛。
四目相对之下,老蔫感觉到秦虎真是要急眼了,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秦虎一拉身边的三泰就要下去,却一下把他拉了个趔趄,刚才三泰钻进窗户时正瞅见老蔫杀鸡一样捅死了三个岗哨,他这还是第一次在眼前瞧着杀人,胳膊腿儿发麻就不好使了。
秦虎拍拍三泰的肩头:“知道跟家里不一样了?拿着电筒,你在这等着,接应郑当家和满囤,我和老蔫下去。”说完夹起两具尸体就下了楼梯。
老蔫嘴角一歪也不说啥,也顾不上收拾枪支弹药,扛上另一具尸首就跟了下去。
秦虎把尸体放在楼下,轻推开门,这才仔细打量陈家的后院,第三进院落里东西两个炮台中间还有三大套后罩房,其中两间从玻璃窗里还透出昏暗的灯光。
院落的进深也就三四米的样子,前头二进院子的正房、厢房都颇为高大,把后进院子的地面活动都遮掩了,估摸就是在二进院子的那个炮台上层,也只能观察到后面院子的屋顶部分,看来后院里的行动前面炮台上是看不到的。
看罢秦虎把心放了下来,回到炮台内低声嘱咐:“你俩在这儿守着,我去解决东北角的炮台,然后给当家的发信号让他俩从北面绕过来,他两个进来以后再解决屋里的。”
老蔫一听就急眼了,一把抓住秦虎的胳膊低声急道:“不成,俺得跟你过去,人俺不杀了还不成?这里三泰一人就够。”
“是啊,老大,俺一个能成。”三泰这会儿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
秦虎点点头,弓着身子沿着房根儿溜了过去,贴在墙上隔着玻璃窗向每间房里一瞄,一间房里黑糊糊地无声无息,显然是没人睡觉的,另两间房里都挂着马灯,南北大炕上各有六个人睡的正香。
秦虎跟老蔫摆摆手,直接就摸向了东北角的炮台,炮台里也是三个打着呼噜的家伙,根本就没想到会有人敢这样进来,一声都没吭就被两人给击昏、堵嘴捆了个结实。
郑文斗和满囤看到第二次信号后从北面绕了个半圈,被三泰拉进来时,秦虎已经通过门缝把迷香塞进两个有人的房间熏了有一刻钟,这时正和老蔫透过玻璃窗看睡觉的那些家伙的反应。
再等片刻,几个人湿毛巾缠住口鼻,闭着呼吸就把两间房里的武器弹药给收拾了出来,把东北角炮台三个打昏的家伙也扔进了屋里。
郑文斗在两个炮台里简单一翻,脸上不禁挂满了惊喜,后面两个炮台的木箱里,竟然翻出来一挺捷克轻机枪和一支花机关枪,加上三十几支步枪和几千发的子弹,要是平时这位郑当家的见到这些收获,没准儿想着见好就收了,今天却是不同以前了。
去往二进院子的木门靠着东边的围墙,秦虎看看郑文斗几个都握枪守住了门户,便当先拎着一盏昏暗的马灯推门跨了进去,老蔫一手藏着短刀,一手把盒子炮背在了身后,紧跟着秦虎一步不离。
秦虎这次不再隐蔽身形,就像在自己家里,奔着二进院子里炮台就走了过去。本以为这个炮台跟已经拿下的两个没啥区别,秦虎拉开大门迈步进来就吓了一跳,只见一层里竟然摆放着一张小床,床上躺着的一个大块头的家伙,听到门响眼睛已经睁开了一线,秦虎反应也是极快,箭步前冲一巴掌死死地就捂在了他的嘴上,后面老蔫噗噗两刀就插进了他的心窝。
秦虎也不管床上的家伙死透了没有,马灯往地上一放三步并做两步就上了木梯,秦虎显然还是高估了这些护院的炮手,上面两个迷迷糊糊的家伙眼都懒得睁开,靠着梯子口的家伙眯瞪地问道:“八爷,啥时辰了?”
秦虎重击在他太阳穴上的一拳就算是回答了他的问话,身旁另外一个家伙猛地就睁大了眼睛,可一声惊呼没出喉咙就被秦虎掐住了脖子,借着楼下忽闪的微光,看着秦虎花里胡哨的一张鬼脸,这小子裆下一热就湿成了一片。
老蔫堵嘴绑上被秦虎击昏的那个炮手时,就听秦虎冰冷的语调在问:“前院还有几个岗哨?住着多少人?这个院子里住的都是陈家什么人?说错了你小命就没了!”
“门房…门房…一个,炮台…三个。倒座里六个…六个…下人,就…就…就…没没没…没人了。”
“说说这个院子里的陈家人,说的好你就又活了!”
“……”
秦虎也顾不上多问,简单了解了一下陈家的布置就把这家伙打昏绑了起来,先彻底拿下陈家再说,五个人聚在二进院子的垂花门内,秦虎和郑文斗低声商量一下,由满囤和三泰控制二进院子,郑文斗去解决门房,秦虎和老蔫解决最后的西南角炮台。
老蔫轻轻落下门栓,二门被郑文斗和老蔫慢慢打开,两支土狗显然已经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儿,在影壁那里正直直地盯着这里。
秦虎的两支鲁格响了,虽然装着消声器,可寂静的黎明里,啪啪两声轻响一样也能惊醒了人的好梦,更别说还有两只土狗临死的一两声哀嚎!秦虎、老蔫和郑文斗疾风般冲向各自的目标。
随着炮台里几声低吼,陈家大宅里再也没有了可以抵抗的力量,所有俘虏包括从被窝里拎出来的下人,一个个都惊慌失措地被押进了二进院子。看着当院里躺着的四具尸首,被活捉的五个炮手、门房和六个下人就抖成了一团,滴滴答答的,铺地的青砖上就一片接一片的湿了。
秦虎低声对三泰耳语几句,只听三泰扯着喉咙喊道:“陈家的人都听着,有口气儿的麻溜地给老子滚出来,让大爷进屋去请,你他娘的就死定了。”
刚刚进来的石柱满脸地兴奋,和满囤也不耗着了,挨个踹开大门,亮着家伙把陈家已经吓懵了的男女老少都给赶到了院子里。
秦虎和三泰再次逐个房屋搜了一遍,在下人们住的两间严严实实的倒座房里选个隐蔽处点上了迷香熏了一会儿,这才回到二进院子里,跟郑文斗一嘀咕,便先后把女人孩子和男人们分开关进点了迷香的房间里锁了起来。
这下郑文斗放心了,拳头在秦虎胸前擂了两下道:“了不起!俺这回是连涨胆儿带涨见识了。”
秦虎嘿嘿一笑:“三叔,你跟老蔫从后院开始拾掇,只要枪支弹药,动作要快!满囤盯着前院儿,柱子盯着门口,别大意!
我和三泰摸摸这二进院子,陈家是他娘的大户人家!咱看看能不能再发笔小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