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7
可是她明明查过监控,监控上显示念念生前,确实是没有人进过她的病房。
耳边又回荡着沈秋兰哭着同她说的那一句话:“南栀,你相信我,我真的只睡了半个小时,真的只有半个小时,我一进来念念她就不动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念念她怎么突然就不动了,南栀你相信我。”
半个小时,三十分钟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莫雪鸢她害死了念念,又更改了监控录像,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莫雪鸢,是你,是你,你害死了我的念念,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南栀手指颤抖,一张脸极度的扭曲狰狞,浑身散发令人无法靠近的冷意,已是崩溃到了极致。
“你才知道啊!”莫雪鸢继续挑衅:
“我虽然没有亲自杀死那个小野种,但却知道了她从生到死,到咽气的全过程,真的是死不瞑目,要多痛苦有多痛苦,我这儿还有视频,你要不要看一看?”
莫雪鸢扬起自己的手机,南栀立即伸手抢过。
慌乱的点开了视频,里头果然出现了念念的身影。
视频显示,在这三十分钟里,有一个身穿黑色棒球服,头戴白色帽子的男人出现在了念念病房外的走廊里。
视频上看不到他的脸,他还特意走到了沈秋兰的身边,拿走了她手里面的书,又捡起地上掉落的老花眼镜戴到她鼻梁上,然后又摘掉,丢到地上,如此反复几回,最后又将一双手伸到她的眼睛面前晃了晃。
可此时的沈秋兰睡得比猪还要沉,不管那人搞什么小动作,她都全然没有反应。
接下来,便是在病房内的情况,念念已经醒来,那一双眼睛,迷茫,哀伤,绝望,这些词汇本不该在一个三岁女孩的眼睛里被看到,可在视频里,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些词汇。
念念的嘴巴里还在喊着她:“妈妈,妈妈,妈妈……”
原来她的念念不是不会说话,只是将心给封闭了起来,不愿意说,不愿意跟人分享,也不愿意敞开心扉。
南栀眼睛湿了,眼周一圈,瞬间就红了起来。
只见那人手里拿着一管塑料针管,一点点的靠近念念,念念美丽的大眸子望向来人,眼中一片惊恐,下一秒,那人手里的针头毫不留情的扎到了女孩儿的身上。
念念不断的挣扎,那人却死死的按着她,她想叫,那人又拿过一只枕头死死的捂住了她的嘴,眼睁睁的看着她缺氧致死,念念的四肢都在不断的颤抖,口吐白沫,眼神一点点的涣散,最后完全没有了呼吸。
南栀心痛到快要窒息,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喘息,快要透不过气来。
莫雪鸢,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狠?
为什么要对一个已经处在绝望边缘的母亲这么的狠毒?
她自己现在不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吗,她就…她就一点儿都不怕会遭报应吗?
她一定,一定,一定会遭报应的。
南栀眼中闪出杀意,一把摔了手机,清脆的一声“咚”,屏幕碎了个稀巴烂。
莫雪鸢捡起自己的手机,笑的肆意张狂:
“这样的视频我怎么可能会只有一份,我备份了好多好多份呢,如果你还要的话,我再发给你,你可以在无人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看,顺便缅怀一下你那个可悲又可怜的孩子。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怎么会不疼呢,我现在啊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你的那一份痛,我真的是感同身受啊……”
后头还有好多刺激人的话,但还没说得出口,耳边传来女人冷如寒芒的话:“莫雪鸢,我杀了你,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你,我真的会杀了你!”
那一只手,握成拳,只留一根食指,这一根手指,此刻也是抬起落下,再抬起再落下,如此反复。
那双猩红的眸子癫狂的看着莫雪鸢:“你这个杀人凶手,你害死了我的念念,害死了我的女儿,你现在就去给我的女儿陪葬吧!”
莫雪鸢才不信她敢杀人,这个草包,那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儿,怕是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吧,更何况是杀人,她觉得好笑,特别“杀人”这两个字从南栀的口中被说出来,更是好笑。
可当那一把明晃晃的弹簧刀出现在了她面前,莫雪鸢笑不出来了,一张明艳的脸上,惊慌失措。
真的是一把刀,一看刀口就十分锋利,而且刀口还很尖,这样的一把刀要是真的捅进了肉里,不敢想象会是怎样。
此刻,那一把刀正被握在那土包子的手上,南栀眼中杀意腾飞:“莫雪鸢,你去死吧!”
莫雪鸢慌乱的往旁边一闪,想要躲过,可南栀出手极其的快准狠,直朝着莫雪鸢的肚子刺过去,那一双眼睛,甚至比她手里的那一把刀还要冷。
莫雪鸢不由得身子一阵颤抖,嘴唇也微微哆嗦,这……这真的是南栀,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南栀?
正在走神之际,那一把刀直直的插进了她的肚子。
南栀看得呆了,衣服倒是刺破了,可却没有血迹流出,而刀尖很明显的抵到了某物,类似于乳胶胸垫之类的东西,可她刺的明明是肚子啊!
不对劲儿,刀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感觉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里头肯定大有文章。
轻轻的,掀开那被刺破的衣服。
倏然间!
“莫雪鸢,你没怀孕,你骗祁时宴。”
莫雪鸢“咳咳”两声,将小腹上的塑胶假肚重新整理了一下,使之更具有黏性,贴得更紧。
“什么骗不骗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蠢,这不过是用了一些权谋,对,就是一种权谋的手段罢了。”
南栀一张脸,白如宣纸,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莫雪鸢:“你就不怕祁时宴他发现了之后……”
“只要有你在,放心,时宴他发现不了。”
南栀警戒的目光看向对面:“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只要有我在,祁时宴他就发现不了?”
莫雪鸢又笑:“当然是字面意思?”
“什么字面……”“意思”两个字还卡在喉咙里,忽然间,莫雪鸢细白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用力的朝着自己的肚子。
之后,伸手将肚子上贴着的那一层皮撕下来,扔到远处的草丛里。
手又握向南栀的手,用力的又补一刀。
四只紧紧贴在一起的手,瞬间被鲜血染红,血迹透过指缝,又一点一滴的滴到地面,地下一滩红色的血。
南栀双手颤抖,一双眼瞪得溜圆:“你……你……”
莫雪鸢为了陷害她,竟然对自己这么的狠。
仅存的一丝理智,莫名的恐惧,那被仇恨剥夺的意识彻底清醒了过来。
刚刚她确实是很想要杀了莫雪鸢,可那一刀刺入的是她的假肚,并没有插入她的身体。
南栀很想要问一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的陷害自己,为了陷害自己这么的不择手段。
远远的一道身影于门楼前闪现,许是听到了两人的动静,祁时宴从内堂里走出来。
刚刚才走到门楼前,耳边传来莫雪鸢凄惨的声音:
“南栀,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就算是再恨我,再不喜欢我,可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啊!”
“啊!好痛,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啊!”
“时宴!”
莫雪鸢半躺在地,身下一片血色,她撑起身朝着门楼前站着的人伸出一只手:
“时宴,救我,快救救我,时宴,南栀她疯了,她要杀我,她要害我们的孩子,时宴……时宴,我…我的肚子好痛!”
祁时宴幽深的眸子朝着声源处看了过去,又扫一眼旁边站着的南栀。
此时此刻,她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那一把带血的弹簧刀,她满手的鲜血,刀尖处还一滴滴的往下滴着血。
男人眼神复杂,眼色先是扫在那一把刀上,又紧接着扫了扫她满是鲜血的两只手,最后视线落到那一张好似被麻痹了全部感官的苍白的小脸上。
看着祁时宴朝着这边走过来,本能的,她想要去解释,可,她说得清吗?
刀,在她的手里握着,她的两只手上全是血,莫雪鸢也确确实实受了伤,她能说什么,只怕是越描越黑。
祁时宴不会相信她,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过她,又怎么会相信,她说的是真话。
南栀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她既是哑巴又是秀才,吃了黄莲又遇上了兵,唯一不能的就是开口去解释,不能去喊一声冤。
他本就对她厌恶至极,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知道,等待着她的将是什么,念念的事情她到底还该不该同他说。
心中一道声音随即打起了退堂鼓:“算了,算了,算了!”
特别是在看到他眼中神情的变化,从一开始的惊讶,不信,渐渐转变为了质疑,不解,最后是满眼的愤怒。
那一双眼睛看着她,虽然未说一言,她却已经预料到了他接下来的话:
“南栀,你好大的胆子,敢伤了雪鸢,你有几条命够赔,南栀,敢伤了我祁时宴的人,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