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丫,你好点了吗?”她爹夏正安进了门,期期艾艾的问,有点心虚的不敢看夏天。
夏天看着她爹这没用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奶要把她卖了,她娘还跟她奶呛了两声,虽然没啥用。
但她爹,就一直两只手抱着个头,蹲在院子角落里,连个屁都没放。
夏天磨磨牙,狠声道,“爹你去告诉奶奶,我同意嫁人,但有个条件,我现在要吃饭,让奶给我下碗面条,要纯白面的。还有,要给我一两银子压箱底,如果奶奶不答应,那就等着收尸吧!”
在夏家,白面面条只有原主那个在县城读书的四叔才有资格吃,平时夏老婆子看的死紧,谁要是嘴馋想吃一口,能被指着鼻子骂半天。
银子那就更不用说了,夏老婆子向来是只进不出,除了她四叔。
为啥让她爹去说?
那当然是谁提谁被骂,谁让她爹平时一副包子样,他娘欺负他的老婆孩子,从不敢反驳一句,只会让老婆孩子忍。
就这次,原主被嫁给个病秧子,她爹都没敢吭一声。
此时不坑爹,啥时候坑?
就当给原主出气了。
看着她爹垮着肩膀出了门,夏天才感觉气顺了点。
不一会,就听到上房传来夏老婆子的吼骂声。
听着上房传来的骂声,夏天揉了揉耳朵,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没一会竟然睡着了。
不知道她爹最后怎么跟夏老婆子说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夏天被夏月喊醒时,睁开眼看着老旧的木头房顶,愣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夏月看夏天醒了,忙将手里的老瓷碗和筷子递给她。
夏天接过碗,看着满满一碗的白面面条,上面还卧了个白嫩嫩的荷包蛋,心里对她爹的怨气才少了点。
这个爹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嘛。
此时,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夏天不好意思的冲夏月笑笑。
“姐,你吃吗?”
“姐吃过了,四丫快吃。”夏月柔声说道。
夏天这会饿惨了,没再客气,端着碗就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唉,从没想过白水面条也这么好吃。”夏天心里感慨,以前天天喊着减肥,这不吃那不吃的,这下好了,想吃也吃不着了。
夏月看着妹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有点酸涩,四丫才刚刚十五岁,就要嫁给一个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病秧子。
这个妹妹从小就泼辣要强,也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的日子等着她。
夏天吃到一半,肚子舒服了些,抬起头就发现夏月在盯着她看。
“姐,怎么了?”
“没事,快吃吧。”
夏天冲夏月点点头,正准备继续吃饭,只见门帘一动,冲进来两个六七岁左右的孩子。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正是原主的龙凤胎弟妹夏时和夏晨,夏晨是最小的妹妹,小名五丫。
实际上,俩孩子今年都九岁了,因常年吃不饱,又要干活,都长的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
“四姐,你醒了?你头还疼吗?”夏时抓着夏天的袖子关心地问道,五丫站在旁边一脸的担忧。
“四姐没事了,已经不疼了。”夏天笑着回答,抬起手在弟弟妹妹的头上揉了揉。
“姐,我们好担心你,娘说你睡着了,不让我们进来。”夏时委屈的说道,五丫跟着点头。
原主性子泼辣,最是护短,平时在家里最维护这两个弟弟妹妹,所以夏时和夏晨也很黏她。
夏天看着两个小的依赖她的样子,心里一阵熨帖。
“小时,五丫,你俩帮姐个忙吧?”夏天看着弟弟妹妹偷偷喵着面碗咽口水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帮什么忙?四姐你说。”俩孩子抬头睁着大眼睛问道。
“帮我把这剩下的面吃了,四姐吃饱了,有点撑。”夏天摸着肚子,把半碗面条递过去。
夏时和夏晨互相看了眼,齐齐摇头,“姐,你吃吧,我们吃过饭了。”
夏天看着懂事的孩子,故意吓唬他们,“那怎么办?我吃饱了,大姐也不吃,要不给三叔家的弟弟吃吧?”
夏月在旁边看着也有点心酸,两个小的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白面面条呢,当然了,她也没吃过。
夏月知道夏天的心思,就是想给两个弟弟妹妹吃口白面条,于是在旁边帮腔道,“那给我拿过去给小南吃吧。”
“不行。”夏时和夏晨同时出声,“才不给夏南吃呢,三婶平时老是欺负我们,夏南还爱告状,让奶奶打我们。”
夏南就是三叔家的小儿子,今年六岁。
说起夏家小孩的名字,还算比较正常的,比村里狗蛋、锄头的强了不少。
因为夏天有个在县城读书的四叔,虽然考了好多年连个童生都没考上,但读书人的架子摆的挺足。
为了彰显他读书人有文化,几年前,她四叔给家里的孩子都起了大名,尽管还是什么东南西北,山川河流的,但好歹比村里人起的正常多了。
虽然家里人和村里人还是习惯叫她们二丫、三丫、四丫的。
不过男孩子倒是在四叔的强烈要求下改叫大名了。
夏天看着高高兴兴吃面条的弟弟妹妹,心里盘算着,不知道她爹那一两银子给她要来了没。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
除了她们二房的人之外,再没任何人进来过。
夏天心里想着事,不知道啥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鸡刚叫了两遍,夏天就被她娘喊了起来。
看着外面还黑乎乎的没有一点亮光的天色,估计现在应该是凌晨三四点左右。
夏天坐起来,摸索着穿好衣服,往旁边摸了摸,睡在旁边的夏月早就起了,这会炕上只有夏晨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夏天轻手轻脚的下了炕,摸索着穿上鞋子,掀开门帘出了房门。
这还是昨天穿来之后,第一次出房门,只是可惜,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
陈氏看夏天穿好衣服出来了,催促她抓紧去洗漱。
夏天感觉今天比昨天好了很多,头上的包也下去了些,头也没有那么晕了。
听着陈氏的催促声,夏天先去了后院的茅房一趟,回来后,才找了个木盆慢腾腾地去厨房舀水洗脸。
等她洗漱完,天边也有了一丝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