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泱小心地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试着给他夹了个虾仁放到碗里。
    “哥哥吃。”
    姬无相对她这敷衍的做法略有不满，眉眼沉了下来。
    他想要的可不是这样。
    想到曲泱红着眼尾的样子，他心中折磨恶劣的因子有些踊跃。
    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就见曲泱夹着那筷子的虾仁，喂到了他嘴里。
    “是这样喂吗？”
    曲泱眼神里有些懵懂和害怕。
    姬无相知道她怕自己动怒折辱她，哂笑了一声。
    “小曲泱这哄人的手段，还真是一招接一招。”
    曲泱放下筷子，拘谨着:“哥哥不喜欢，我以后不做了就是。”
    【谁说我不喜欢？】
    姬无相第一想法出来，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意识到对捡回来的这个蛊娃娃太过关注了，很快就冷下了脸。
    “别试着探究我的喜好。”
    曲泱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了。”
    见他不再发难，才开始小心谨慎地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曲泱吃饭的样子很香，姬无相今晚也多吃了一些。
    等下人把菜撤出去的时候，姬无相猛然意识到，他在曲泱的面前，未免有些太放松了！
    倘若这个蛊娃娃，是那些想要杀他的人派来的呢？
    想到这个，姬无相眼底瞬间染上杀意。
    但——
    他想杀的不是曲泱。
    而是那些人！
    曲泱感觉到姬无相身上的杀意，以为是哪里没做好，刚想说话，就见姬无相阴沉着脸直接离开了。
    曲泱不敢问姬无相要去哪，也不敢不等他就直接睡。
    于是，曲泱自己洗漱好，靠在小榻上等。
    起初，她还有些精神，脑海里一直在回忆背完的《蛊经》内容。
    但随着夜深，月光皎洁，透过窗隙洒进来，她也开始有困意了。
    不知不觉，曲泱就睡过去了。
    而姬无相，一夜未归。
    曲泱有些忐忑，但记着今天是要去蛊殿读书的日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蛊殿。
    在蛊姥那里住着的时候，她听蛊姥提到过蛊殿现在学的内容。
    只一本《蛊经》远远不够。
    好在蛊姥帮她准备好了书。
    曲泱到的时候，蛊殿的孩子们已经坐好了。
    最大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十几，最小的才六岁。
    曲泱身子瘦小，看起来就像是不到十岁的样子。
    学子们看着她的样貌，虽有惊艳，但还是好奇:“你是谁家的孩子？”
    苗疆一族人不算多，能来蛊殿上学的，父母都是在疆主面前能露脸的人。
    这些孩子，私下里都互相见过。
    “不是谁家的。”
    曲泱抿了抿唇，“蛊姥让我来的。”
    小孩子领地意识强，突然闯入了一个谁也不认识的人，大家都以为她是没什么背景的人。
    “你出去！这里已经没有位置坐人了。”
    “蛊殿只有天赋好的人才能来，你不适合这里！”
    “哪里来的野种，滚出去！”
    “蛊姥居然随便招生，我回去一定让我爹在疆主面前告状！”
    他们对蛊姥积怨已深，有一点小把柄，就想惩治蛊姥。
    殊不知，曲泱背后的人，根本就不是蛊姥。
    小孩子的恶意来得莫名其妙。
    有一瞬间，曲泱甚至以为自己还在京城的国子监里，没有来到这个神奇的苗疆。
    她抿了抿唇，想跟以前一样，抱着书蹲在窗外学。
    只是还没蹲下去，就被人提着后脖颈拎到了门口。
    她吓得短促地叫了一声：“啊！”
    原本学子们还为赶走了一个入侵的陌生人而欢呼，却突然看到了提着曲泱的人。
    他们震惊，迅速跪了下来。
    “少主！”
    姬无相眼底带着戾气，扫了眼像鹌鹑般的曲泱，语气不善：“没有位置就添位置！”
    “何必回去找你们爹来告状，本少主就在这里，有什么不满，来说说吧。”
    他本来是不想再给捡回来的蛊娃娃什么好脸色的。
    但想到这是蛊娃娃第一天上学，他这个做‘家长’的，总要送一下。
    等回到少主殿的时候，才发现曲泱已经提前出发了。
    姬无相心有不满，本来是打算到蛊殿找蛊娃娃算账的，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自己蛊娃娃被排斥、欺负的样子。
    姬无相直接生气了，眼底的戾气翻涌，很想把这满殿的学子都给杀了。
    苗疆的孩子从小就听爹娘说少主有多么嗜杀残忍，没人敢在他生气的时候说话。
    甚至有年纪小的孩子已经惨白着脸，挂着哭腔却不敢哭出声音了。
    “都不说？”
    “那就是都有不满了？”
    姬无相扯了扯唇角，“或许你们是想集体换一个地方学习了。”
    “万蛊窟怎么样？”
    他像是觉得自己给这群人找了个很适合学习的地方，心情畅快起来，“想来家里送你们来上学的人还没走远，去，把他们叫回来吧。”
    万蛊窟！
    学生们吓得六神无主了。
    他们只是对新同学说了几句讨厌的话，怎么就落到要送到万蛊窟受罚的程度了？
    少主果然跟爹娘说的一样！
    暴戾，冷血，阴晴不定！！！
    蛊姥面色不善地走进来，“少主今天好大的火气。”
    姬无相扫她一眼，神色更加不悦：“本少主也是头一次知道，蛊殿的学生，都对本少主的人有这么大的意见！”
    蛊姥懵了一下。
    但很快意识到姬无相说的是曲泱。
    这群学生的德行她又最是清楚，肯定是挤兑乖崽了！！
    【竟然敢欺负我乖崽，不要命啦？！】
    【崽崽好可怜，上学第一天就要被同学欺负，不行还是换一批学生来吧！】
    蛊姥心想着，也板起脸来：“你们质疑老婆子我招生的眼光？”
    学生们对她还有对夫子的恐惧，更不敢说话了。
    有胆大的怕真的被两人给丢到万蛊窟去，连忙带着哭腔：“对不起！我们不该针对新同学的！”
    “少主，我们再也不敢了……”
    同样是道歉，曲泱的声音就软绵绵的，在心疼之余还会让人有欺负她的想法。
    但这群孩子的哭饶声，姬无相只觉得烦。
    【难听死了！】
    【还是把舌头都割了泡酒吧！】
    他眼底逐渐染上嗜血的杀意。
    曲泱回过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惹怒这个疯子了。
    她连忙拽了拽姬无相的袖子，“哥哥，不气的。”
    “他们只是质疑我有没有学蛊的天赋，我比给他们看看就知道啦~”
    不是曲泱心善，只是她在蛊姥那里听说过姬无相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