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此言一出,幺鸡身边几个和她一样被卖过来的小孩便怒目而视起来。
幺鸡在泥龙街长大,弱肉强食的规则刻在骨子里,此时听到男孩的话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皱着眉猜测,这男孩儿的背景到底多深,才能让他当着教练的面,也敢说这么大言不惭的话。
幺鸡看见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横刃,转身去墙上拿起那把银色黑纹的刀。
“我们虽是蝼蚁,但也要为自己搏一搏。”
幺鸡手里的刀看起来短小,但是却极有分量,她拿到手的瞬间,便觉得一个重物带着她的手往下砸。
对面男孩儿看着她刀都拿不稳的样子,嗤笑道:“你这样也敢和我搏一搏?”
幺鸡也不多言,拿起刀挥舞起来了。
仅仅片刻,那把在幺鸡手里还如重物的刀仿佛得了新生,变作她新生的手臂,与她合为一体,再也看不出让她吃力的样子。
幺鸡之前经过濒死,身体里若有若无的能力还在,她仅仅是学着之前吸收能量的感觉,便迅速让这把不适合自己的刀,成了适合自己的重量。
男孩也不多说,两人迅速缠斗起来。
周围的其他预备选手纷纷让开,给两人留出空旷的区域,让两人可以尽情释放。
可是幺鸡虽然会用刀自保,但却没真正学过,不过是些粗陋的砍刺动作。
男孩儿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却一眼便看出是学过刀的,一举一动有鼻子有眼的。
只是男孩学艺不精,每个动作都没什么杀伤力。
两人半斤对八两,竟也斗得旗鼓相当。
横刃没想到两个小孩气性挺大,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又见两人实力相当,才没有与干预。
作为教练,他本应掌控整个训练室,可见到花总教的侄子兴风作浪,他仿佛看到曾经欺负过自己的那个少年,他其实心底是希望幺鸡能够打败男孩儿的。
但他也心里告诉自己,一旦幺鸡被欺负,他一定会干预的。
幺鸡倒是没有感觉被欺负。
她没有学过刀,此时看到男孩儿一板一眼,比自己强上几分的样子,但又强得不是太多。
她突然灵机一动,细细观察起男孩儿。
只要她挡住男孩的一个招式,男孩需要折腾好几个招式才能找到下一个可以袭击幺鸡的招式。
幺鸡再一格挡,弹开,便又需要等一会儿才能等来男孩儿的攻击。
如此几下,幺鸡迅速发现了男孩的漏洞。
她只需要一刀进去,男孩儿就得废在这里。
可是她并不想那么快制胜,眼前人的这些招式虽然在他身上没有作用,可是换个角度,可以当做一个学习视频看了。
或许是男孩儿也看出幺鸡与他对打像耍猴一般,出手也不再顾忌招式,开始使用蛮劲儿了。
这下幺鸡没了兴趣,引诱男孩再次出现之前她发现的漏洞。
如此对战起来,男孩儿却发现了幺鸡的不同。
眼前的女孩从最开始什么都不会,竟然渐渐使出了他学的刀法。
虽只是几个简单动作,但是也让他气愤非常。
他虽然学艺不精,可也是几个月辛苦的结果,他怎么能接受有人短短几个来回,就学去自己的刀法呢?
而且他学刀的时候,老师夸他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也是因此,他才能求得姑父和父亲,允许他进入俱乐部试一试,免得在外再次被人说是花家无用的小少爷。
他还期待着自己能有一天如楚明明和闻启元那般,打出精妙一场对战,而扬名千里。
怎么允许第一战,就在这样一个小不点儿手里吃亏。
他的怒气让他杀心顿起,那还管什么刀法不刀法,干掉她泄愤才最首要。
幺鸡敏锐感觉到了男孩的变化,一股危机感从脚底升起。
她本就不太会用刀,遇上有些发疯的男孩儿,战势瞬转,幺鸡呈现了颓败之势。
她被男孩一路逼到墙边,辗转之际,幺鸡身上被割出几道鲜红。
身上的疼痛,让她有片刻注意力不集中。
眼前的男孩却仿佛被鲜血刺激了神经,一下子疯狂了。
幺鸡这是才发现男孩说的让他们死,原来不是大话,而是他真是这样想的。
她一个劲儿地躲避,却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她目光扫过横刃,不知道为何他竟然背对着他们。
她又看向言毕和老鼠,老鼠大喊着,挣扎着要上前,却被言毕死死抱着。
言毕则在跟曲直说着什么,幺鸡不用想也知道他估计是在去说曲直了救自己。
她的目光又落在曲直身上。他脸上冷漠,眼神里却有一份松动。
幺鸡睁着自己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曲直,却没有祈求,而更多的是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