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同宿舍的人陆陆续续走进来,屋里一下子又吵闹起来。
原先那几个睡着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人被吵醒,一个个翻身而起,冲着后面进来的几人就破口大骂。
“你们他们是没长眼睛吗?没看见老子在睡觉?”
原先本来就忍了一口气的那几人,刚在打饭阿姨那里挨了打,正是心情烦闷的时候,突然被莫名其妙的一顿骂,一个个也眼神不善起来。
躺在门边位置的言毕,马上拉起幺鸡和老鼠就往门外走。
先前对峙的两方人对看着他们。
“我们有点事,先出去了,你们继续。”言毕一脸讨好,在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闪了出去。
四人刚出门,便听见宿舍里响起了一顿翻箱倒柜打架的声音。
哗啦啦地一阵响,吓得门外的幺鸡几人又站远几分。
“他们这是把床拆了?”老鼠问。
言毕咽一口唾沫,“估计差不多了。”
幺鸡都能想象出在他们的争斗之下,那并排的双层床铺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接一个倒下。
“啊!啊!”
屋里传出一两人被砸到的声音,不一会儿,又有人从屋里逃了出来,大厅里聚集起二层的其他人。
“他们这样会出问题吧?”幺鸡皱着眉说。
言毕把几人又拉远几分,才小声评论,“你看着,教练一会儿就来了,他们完了。”
幺鸡想起上午听的俱乐部规则,聚众闹事是要受鞭刑的。
果不其然,一个拿着鞭子的教练从本是屏幕的那侧推门而出。
幺鸡这才发现,看起来是屏幕的那一面墙上,居然有好几个暗门。
透教练打开的房门,幺鸡看见一门之隔似乎是另一个大厅,一群和他们相似的少年正训练着。
有几人似乎听见一门之隔的打斗声,转过头来。
幺鸡想,那边应该是三层的人吧。
言毕也望了过去,“是二层的老预备选手,看见他们胸口的五角星了吗?只要凑齐五个角便能参加下一层的筛选了。”
“他们都是五星呀。”老鼠说。
“是呀,真厉害呀,下次选拔这些人说不定就去三层了。”言毕感叹。
一道视线与幺鸡相遇,那是个眼神灵动的女孩,看见幺鸡,她莞尔一笑,露出幺鸡从没见过的灿烂笑容。
女孩的笑容随着教练关门的动作被关在一门之外。
看起来他们训练起来很轻松的样子,她不禁对之后的生活,有了一点儿幻想。
可是这幻想仅仅一瞬间便被教练的骂声击碎。
“你这群人是想翻天吗?这才第一天就这么大的动静!”
他走进宿舍一看,骂声更响亮了,“我看俱乐部这里是容不下你们这些大神,居然能把宿舍弄成这样!”
在场的毕竟都是未成年人,面对这样一个怒气正盛大的成年男子,所有人的气势都是一瘪,一个个缩着头,不敢吭声。
教练似乎对大家的反应很满意,他冷笑着,“我想你们大概是没有把俱乐部的规则看清楚,那我最后给你们讲一遍。聚众闹事处鞭刑!”
他退出宿舍,扫视在场的所有新人,“你们现在只是通过一层的选拔,勉强进了二层,如果还有人敢生事,那你们也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了,都滚去一层受罪吧!”
所有人似乎都想起一层时的饥饿和厮杀,心里生了切切实实的恐惧。
这教练看着众人的神色,不再言语,而是抬起手臂,在自己的终端点了什么。
不过片刻,一个巨大的架子从地面升起。
幺鸡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好奇地打量起来。
这本是个普通的金属架子,架子下面挂着一个个手环,不论是手环还是架子,都蒙上星星点点的暗红痕迹,平白让人生出诡异的感觉。
老鼠似乎是预感到什么,扯了扯幺鸡,就背过身去。
幺鸡也本能的感觉紧张,连见多识广的言毕此时也面容紧肃地一言不发。
几个仿真人从幺鸡他面进来的小门洞进来,把宿舍门前之前打架的一群人围起来。
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把几个人如腊肉一般挂在了金属架子上。
此时那些人才发觉不对,纷纷挣扎哭喊起来。
可是面对强大的仿真人,他们一点儿招架之力都没有,无论他们挣扎,仿真人都能第一时间握住他们的四肢,绑缚在架子上的圆环上。
这一切发生地迅速,围观的人都渐渐明白这大概就是教练口中的鞭刑,一时间,人人都低下头,不敢再继续看。
在那些人的哭喊声中,在教练冷漠的注视中,一声在众人心里预料又恐惧的挥鞭声终是落下。
随声而起的是一个男孩更加凄厉的痛呼。
旁边其他人的哭声一时间更大了几分,幺鸡感觉手上被人重重的捏了一下,侧头就看见有些颤抖的老鼠。
在此之前,幺鸡和老鼠的生活条件虽然恶劣,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残忍。
父亲对待他们一直很宽容,偶尔犯了错,要惩罚他们也只是让他们去做自己平常不愿意做的,对他们成长有利的事情。
幺鸡忍不住想,这大概比在泥龙街听说的,彭三折磨他队伍里的叛徒还要残忍几分。
幺鸡捏捏老鼠,把手伸出来,捂住了他的耳朵。
下一瞬,整个大厅里都回响起挂着的少年们的哭嚎,和鞭子落在皮肉上的声音。
幺鸡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被捆缚住的四肢因为疼痛不停的颤抖躲避,可是这空荡荡的地方哪里都是鞭子的踪影。
那群少年有自己的血泪和哭泣,汇成了幺鸡对这个地方深入灵魂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