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莫不是属兔子的？跑这么快。
    容彗无奈摇头，其实她还想感谢他来着，愿意带自己去地下竞拍会，想也知道那里不是普通人能进的。
    无论物资再怎么匮乏，环境再怎么恶劣，总有一些人占据着金字塔尖的80%财富，那竞拍会应该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
    今夜收获颇丰，蓝晶也到手了，容彗直接返回旅店。
    她先把那颗不听话的蛋拿出来，放进异宠笼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在蛋身接触盒子的一瞬间，上面镶嵌的宝石似乎闪了下火彩，她揉眼细看，却又没有了。
    算了，这蛋当成一个盲盒好了，她随意地放在一边，
    最关键的是蓝晶，终于到手了。
    打开小盒子，如水般柔和的蓝光淌了出来，现在刚刚日出，房里的光线还很昏暗，正好能衬托出蓝晶的澄澈透亮。
    这块蓝晶有巴掌大小，边缘并不规则，触手微微散发出暖意，在略带寒意的清晨，像一个源源不断散发温暖的汤婆子。
    容彗采用各种方法来测试这块蓝晶，闻上去没有异味，硬度很高但匕首也能刮出痕迹，除了能随着环境温度变化来调节自身的冷热，肉眼上看并没有别的特殊作用，将它收进系统背包格里，系统的鉴定结果也仅仅是“一块稀有矿石”，那竞拍会主持人所说的包治百病、起死回生之类的，应该都是虚言。
    可是，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让这片大陆的人都忙碌奔走，荒野上的流民们每天挖蓝矿换吃的，城外部族们烧矿换食物，城内居民们熬夜提炼矿石，钟楼里也昼夜不停地工作……
    疑云在心中密布，她紧追着蓝矿这条线索不放，会不会找错了重点，其实这蓝晶就是这片大陆的人所崇拜喜爱的一种矿物，没有特殊意义呢？
    想要寻找末日的起源，她是不是应该在城中大肆调查，把四个城通通跑一遍，而不是紧抓着钟楼不放？
    许多种想法在脑海中互相博弈，一夜未眠的脑子快变成糨糊了，容彗叹了口气，把蓝晶收进系统背包。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戴上眼罩耳塞前，她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个人数值，惊讶地发现健康值掉了20点！
    狐疑地回想了一遍夜里的所有活动，她的确没有受伤，那应该是竞拍会里吃的那盘肉干有问题，果然还是不能相信这奇怪竞拍会里的食物。
    数值掉得少，容彗打算在睡梦中让健康值慢慢恢复，倒在床上就秒睡了。
    ……
    第二天一早，系统阶段任务的进度条变成了40%。
    容彗坐起来，身上的肌肉有些酸痛，捏了捏眉心，看来这个线索还是不能放弃，末日的根源和蓝矿之间应该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由于最近变成夜行动物，容彗的白天尤为短暂。
    把凑齐的材料递给金老头后，她从卡娜那里得知了一个突然的消息。
    “你要去出任务了？”坐在酒馆的卡座里，容彗有些惊讶。
    “是啊，还是和上次一样，去琼月集市，然后押送蓝矿回来。”卡娜无聊地歪了歪脑袋，这路线她走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趟了。
    “那…练无清队长去吗？”容彗有些迟疑地问道。
    “啊？你怎么突然问起他？队长不去，好像是家里有什么事情，这趟就不带队了。”
    “我随便问问，你一定要小心啊！”容彗把刚从金老头那里拿到的一把全新匕首送给卡娜，“这个送你，金先生新鲜出炉的。”
    “哇！真漂亮！”卡娜接过，随手划了一下手边的石桌，留下了深深刻痕。
    对于容彗的叮嘱，她不是很在意，“嗐，休眠期能有啥危险，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路上都在睡觉呢。”
    送卡娜的车队出城后，容彗返回旅店，为晚上的活动做准备。
    午夜时分，气温骤降，容彗在出门前，原本也想学着当地人把蓝晶当成随身空调挂在身上，却适应不了它沉甸甸的异物感，便改成了挂一把沙漠之鹰在腰上。
    在小院跟斗篷男碰面的时候，容彗看着面前的男人，和练无清进行比较，身高、体型，还有那眼熟的鞋靴，应该就是他没跑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的身份藏得这么严实，既然他有心如此，那容彗也不会拆穿。
    这次下地道更为熟练，两人很快就进入了钟楼的马厩，马儿们被两道黑影吓得嘶鸣几声，男人双手有力地拢住马头，轻轻安抚，骏马立刻温顺下来。
    寂静漆黑的深夜，在庄园里走着，容彗能确定这钟楼就是个空壳了，除了提炼蓝矿的那栋楼还有人气，其他建筑的门口，连车马鞋印都没有，这完全不可能。
    而练无清披着斗篷径直向前，对这里的空旷无半点惊讶，容彗觉得他应该知道不少东西。
    “这钟楼只是用来提炼蓝晶，不事生产吗？”她选择打破平静。
    “是。”男人的斗篷在行动间飘扬。
    没想到练无清会回复得这么直接，容彗紧接着又问：“钟楼发放的粮食都是从内城运来的吗？”
    男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没想到容彗会知道这个，“是。”
    “你在死亡无人区看到了什么？”
    男人的脚步瞬间顿住，气氛陡然紧绷起来，容彗屏住呼吸，右手悄悄摸上腰间的枪。
    并不是她不想循序渐进，找个理由挑明彼此的身份，然后套近乎，再顺理成章的发问，提出这个她自从听说就很好奇的问题。
    而是，容彗似乎能感觉到，练无清和她一样在寻找着什么。
    虽然他肯定不是求生者，但应该是这个副本里难得愿意花费精力探寻着什么的人。
    进入副本的这十几天，容彗看到的大多都是食不果腹、在死亡边缘游走的流民，或是营养不良、为一点食物奔走的普通人，哪怕是卡娜、索亚那些有一点家底的勇者，不出任务的时候也是漫无目的地流连各个酒馆，用酒精安抚焦躁的心脏，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现实了。
    饥饿和贫穷消磨的不但是人们的健康，还有斗志。
    而练无清似乎有些特殊，不论是偷偷冒着死罪挖地道，探钟楼，还是带她这个不知根底的人去地下竞拍会，容彗能体会到他内心的叛逆欲，和打破规则的冲劲。
    既然目标一致，那就没必要在无用的细节上耽误时间。
    斗篷的帽子缓缓落下，露出一头乌黑短发，和兽皮纹抹额，练无清的脸上没什么情绪，但那双眼睛，似乎蕴着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