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们?”杨茂选不屑道。
罗汝才也不怒,反笑嘲道:“哦?八大法王在这儿,难道诸位以为自己还有胜算?”说完,话音一转:“不过……若尔等肯弃暗投明,本帅倒是可以考虑……”
“呸!”
话未说完,就被马祥麟怒而打断:“逆贼!简直痴心妄想!”
“不识抬举!”罗汝才愠怒道。
“上!”
手一挥,诸贼随之压上前。其自己也催动内力,掌挟一冷一热,两股截然相反的内力,杀将过去。
马祥麟见状无惧,手朝肩后一探,反握住枪头,猛然向外一抽!银枪飞出,跟着枪杆在手,一瞬间浑身腾起冲天战意!
剩下的人也不肯落后……
一边,杨茂选对上过天星,一开战,这两人就瞪对了眼,大刀对长枪,风风火火碰撞在一起。另一边,张鸾仪、夜凌空,则对上上天王、一连莺、小秦王和金翅鹏等贼渠对上。
剩下的秦猛、钱沧也和一众大小头目战至一块。
奇怪的是……
八大法王却是毫无动静,几人立在原地,纹丝不动,就像木头桩子一样。更奇怪的是,混战中,夜凌空居然感觉到,小秦王、金翅鹏,及部分人竟然在有意放水和避战。
斗了一会儿,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其一边战,一边翻动脑海,很快,心里就有了数儿……
夜深如墨,靠着那几根明亮的火把,把四下照的明亮,不至于误伤自己人。
否则,
就算一众高手感官敏锐,在这几近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只靠着些许透过竹林缝隙照进来的月光,又如何能放开手脚?
啪嗒!
高竹断裂,乱叶纷飞,一众高手拼斗,这边手起刀落,发出势如破竹之势,那边飞石如电,激起嗤嗤破风之声。
刷!
竹林里,骤然亮起一抹璀璨的刀光。
“来的好!”杨茂选睁目大喝!其所见,那一刀是如此令人惊艳,刀如过天流星,划破天际,有着无比的璀璨。
过天星!
这一刀是惠登相毕生最强之杀招,招式如其名,乃是将浑身之力凝聚于一点,摧枯拉朽,斩断一切的霸绝刀法。惠登相凭此刀式称雄天下,败尽无数豪杰,就连自身名号也源自这一式刀法。
刀势来的是那样迅猛,就像流星坠落。
但同样的,这一刀有去无回,正如流星终究燃尽,此刀法出完,之后再无余力,一瞬间会露出极大的破绽。
按理说,杨茂选只要避开这一刀就好……
然而,惠登相发刀的时机太妙,一刀下来封锁四面八法,令人退无可退,防不胜防。
不过……
对杨茂选来说,这样最好,毕竟,打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逃避!在这式绝强的刀法前,这位一向不露山、不露水,武艺高绝的天波后人,终于也拿出了压箱绝技!
铿!
刀枪交击,只在电光石火的一瞬,胜负便已分出!
血从伤口流了下来……
杨茂选肋间中了一刀,但同时,他的枪尖停在了过天星的咽喉前。
“那是什么枪法?”惠登相问道。
方才一瞬间,杨茂选倒转枪身,几近不可思议的挑开大刀,趁此之机,出手间不容发,连环三枪如电,绊腿,刺肩,最后锁喉。用招极其精妙,脚底交错后撤,拉开身位,把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使的淋漓尽致。
尽管,惠登相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马挥刀补救,然而杨茂选一枪锁喉。
杨茂选道:“那两式分别是‘挑山枪’和‘锁喉枪’。”
惠登相思索数息,恍然道:“啊!原来是昔年‘高一枪’的绝技!”跟着喃喃道:“好一个‘挑山枪’,连铁滑车都能挑飞,我的刀法虽有千钧之沉,却又如何能够抵挡?”
‘高一枪’即南宋岳飞麾下第一猛将高宠。
“我输得不冤!”惠登相一叹。正昂首待戮,却见杨茂选收枪,不解道:“为何不杀我!”
杨茂选自顾自道:“说起来,若非近日来我观他人练枪,略有所得,只凭我原来的枪法,大概是赢不了你的……”
跟着他又道:
“近年来,九州天灾频频,更有人祸不断,这些年,朝廷不断安抚地方,然而一边要受贼祸之累,一边又要提防外夷。”
“有宋一代,蒙古鞑子南下,一路屠杀百姓,屠城,聚人颅,筑京观……”
“而今建州八旗于山海关外虎视眈眈,建奴之残暴,较之元蒙鞑靼,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就这么想要令我汉家儿郎作外夷奴?”
此言一出,惠登相浑身一震,双目爆圆,就连呼吸也变得粗了起来。
杨茂选继续道:“还是说,你想对外族人俯首称臣,甚至学那石敬瑭,认夷做父,做个儿皇帝?”
惠登相闻言再也忍受不了,怒骂道:“你放屁!”
杨茂选道:“既如此,为何还要造反?”
“我……”惠登相闻言欲说。
杨茂选打断道:“你是条汉子,就这样死了,盖棺定论,这一生就要遗臭万年,如此,未免也太可惜了……”
“我……”惠登相眼神烁烁。
两息后,最终,杨茂选缓缓道:“我希望,你能弃暗投明!”
惠登相愣了愣,回过神,张口大笑道:“好!既然你留我一命,那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叫我投明,我就投明!”
说时居然毫不犹豫。
罗汝才当即陷入震惊,遂即暴怒:“过天星!你疯了!”
惠登相冷哼一声儿,道:“疯?老子清醒的很!”说完,接着又道:“老子造反,是为了给百姓争口饭吃,过往老子以为朝廷无道,致使天下大乱,如今我想明白了,继续跟着你们这群人作乱,才真教涂炭生灵!”
罗汝才斥道:“你胡说什么!我等义军乃是替天行道,救万民于水火,怎就涂炭生灵?”
“救万民于水火?”惠登相一听,冷笑道:“你看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嘴上都是大义,实则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更有甚者,以同类作食,拿百姓作为肉粮!如此作为,怎敢称是正义之师?”
罗汝才恼怒道:“那你又凭甚做什么好人?你一个大寇,拿什么资格说我等?”
惠登相坦然道:“不错,我是寇!但那是过去没得选,老子现在要弃暗投明!”说完,他又道:“大丈夫顶天立地,如今天下人尚能享得些许安定,全赖朝廷将建奴挡在关外。而我等继续作乱,只会便宜外夷,到时候,教建奴八旗杀入关,夺我汉家江山,汉人从此为奴为婢,你、我,还有闯王等人,就要遗臭万年,成为千古罪人!”
“你……!”罗汝才气急败坏,只是一向多智如他,不知为何,此时居然半点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众人还在为此变故震惊,夜凌空骤然喝道:“小秦王、金翅鹏!我看出你俩有归顺之心,既如此,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二人浑身一震,面露犹豫,各自在心中暗自挣扎。
夜凌空趁热打铁,接着喝道:“以曹操今时之野心,尔等难道还要侥幸他会放过你们?他只会把你们吞的骨头渣都不剩。如今机会在此,何不弃暗投明?”
此言既出,那二人心头一震,不禁相互对视一眼。
诸贼顿觉不妙。
上天王警惕道:“小秦王、金翅鹏,你俩想干什么?可不要犯傻!”
话音才出,二人骤然转身挥刀。
“噗!”
刀尖入体,两个老营的小头目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小秦王道:“他说的对,兄弟们,和我一起归顺朝廷,重新做人!”
金翅鹏也道:“忒麻的,这个贼,做的不人不鬼,俺早就不想干了!”
话音落下,一众头目当场有不少人倒戈相向。
就连夜凌空见了这一幕,都有些惊讶......
他只是依稀记得,历史上,小秦王和金翅鹏这两人后来似乎归顺了朝廷,于是出言一探,不料效果这么好!
罗汝才怒叫道:“反了!都反了!”
也就正值黑夜,若是白天,众人定能见到,曹操怒的满脸涨红。
惠登相大吼道:“箕水豹、鬼金羊,速发响箭,召集人马!”
听到这话,罗汝才、金翅鹏等人也恍然惊觉此事,连忙命部下发信,召集各部人马。
嗖!砰!
几支响箭射出,远在佛仙寺里的哨探立马转身进入佛殿里,按下机关,飞快遁入一个密道中。
回到竹林那头……
见事态突然失控,罗汝才心急如焚,慌乱着对不远处喝道:“众位法王,此时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八大法王中以帝释法王地位最崇,只听他道:“我等只答应出手帮你对付秦良玉,没答应还要替你对付这些人!”
罗汝才急道:“那老寡妇是朝廷统帅,若我折在这里,失去九营大军相助,任凭尔等武功再高,又怎能取得《未来经》!”
听到这话,夜凌空心念一动。
帝释法王朝左右一望,见天龙王和金翅王都点了点头,顿时有了定计,道:“既如此,我等便来助你!”
话音落下,几人运起轻功,飘然来到人群中。
金翅王一身轻功为八大法王之最,最先来到人前,只见他一爪攻向张鸾仪的咽喉,后者见到对方所用的爪功,猛然惊讶到这一手爪功自个儿竟然也会,斜身闪开后,反手也是一爪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