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纵使白痴也都知道事已败露。
“动手!”戴展暴起喝道,大堂里金铁“哐啷”一片声响,一群人从身上掣出刀来,明晃晃、夺人眼目。哪怕夜凌空早有准备,此刻亦不免心头一紧,不过他倒也没怎么畏惧。
“过来吧你。”
众贼涌来,夜凌空一把拽过吴桑,拎小鸡似的单手拿起扔出。
轰!
冲在最前排的数人被突如其来的人影砸个正中,纷纷倒在地上,而吴桑受此巨力,更是五脏移位,骨架尽散,连惨叫还没来得及发出就昏死过去。
霎时间,聚义大堂里针落可闻!
“嘶!”
也不知谁倒吸了一口凉气,戴展顿时惊醒。
“不要怕!他就一个人!”
“不错,双拳难敌四手,上去砍死他!”
宋齐也反应过来,随着他的命令,小喽啰们像潮水般涌去,夜凌空对此也不慌,目光一扫,便有定计。
‘擒贼先擒王!’
夜凌空掀翻桌子后飞身跃起,一拳砸向戴展面门,逼得后者急身躲闪,退到一旁。俩小喽啰左右杀来,先杀来的被他一脚踹翻,另一人的袭击也被侧身躲过,擒住胳膊,紧接着反手成刀。
那小喽啰不过寻常人,如何能抵挡千钧之力,咽喉被劈,当场就断了气。
夜凌空取过刀,冲入人群,打他成就弥罗圣胎,浑身素质远超常人,不仅力大无穷,各种感知、反应也是灵异非凡,凭借此在人堆里左突又跳,长刀翻舞,竟如虎入羊群。
如此凶猛令几个头目无不色变。
戴展大喝:“这小子实在邪乎!老四,你还要袖手旁观吗?”
笑面狼气的不打一处来,睁眼瞅着大骂:“恶天虎,你这厮也好意思说,你让人在汤里添了料,也不知会我等,现在迷药起了作用,又教我如何帮你!”
“哦?窝里斗?”
夜凌空停了手,兴致勃勃的看去,四周都被杀破了胆,谁也都不敢继续动手。
一瞬间,聚义大堂安静了下来。
宋齐脸色难看,骂道:“你这厮用心险恶,怕不是想连我一块儿除去吧?”
戴展冷笑道:“彼此彼此……”
宋齐一凛,转而怒道:“你这话甚么意思?”
戴展瞧了他一眼,道:“那你敢说,我那碗里的酒是干净的吗?这寨主之位,只怕你也想坐吧?”说话之间,其脸上骤然变色:“笑面狼你这个杂碎!除了酒水,你还做了别的手脚?”
宋齐听得,冷冷道:“寨主大位,能者居之,况且就算不和你争,你就能放过我?”
伴随着身上的迷意越来越重,戴展也不争辩,大喝道:“现在咱俩都中了招儿,趁着人还没倒,先联手除了他,要不然你我都难逃一死。”
“好!”宋齐应声道。
说完他俩一者从旁接过丧门大剑,另一者自左右袖口里各甩出一根峨眉刺,联手杀将过来。夜凌空见来势汹汹,倒也不敢大意,略闪一闪,瞅准距离,将身旁的小喽喽甩了过去。
“死开!”
戴展瞪目大喝,煞气逼人,那小喽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开膛破肚。
好势大力沉的一剑!
而宋齐也配合杀来,两只峨眉舞的犹如毒蜂,虽不显半点儿威猛,却也有十分毒辣。
夜凌空边躲边退,瞅准机会,翻个筋斗从宋齐头上跃过。
宋齐仰头寻去,身体跟着转来,还未站稳,却见对方一脚旋来,他心头一凛,来不及多想,上半身向后一仰,这才堪堪躲了过去。
刷!
夜凌空本想顺势补刀,可剑风传来,也只能蹲下身;躲过一剑,回身一记扫堂腿,将戴展绊倒。只是后者反应也快,顺势来了个懒驴打滚,借此拉开距离。
“哪里跑!”夜凌空得势不饶人,仗着力有千钧,追着就踢。
大厅里,戴展不停退避,顷刻间,不少小喽喽死于非命。
而夜凌空仿佛一尊修罗,每每出手就是一条人命,凶残的令人畏惧。戴展眼看招架不住,瞅了一眼,见宋齐躲在人后,红温大怒:“老四,这小子是个煞星,再不出手,你我等着一起死吧。”
宋齐脸上阴暝不定,但也知他所言不虚,便道:“好!那就先解决他!”
正要动作,脸色陡然大变,却是身上传来一股麻意,宋齐当机立断,在大腿上刺了一下。
夜凌空见状瞳孔一缩。
好一个笑面狼,对自己也如此凶狠,若教此人在这乱世里得势,说不定真能成为一方大寇。
此等祸害决计不能放他走了!
宋齐苦笑道:“恶天虎,你做的好事!你这倒药如今把我也害了!”
倒药也就是蒙汗药,也叫迷药、闷药,能令人快速昏迷或麻醉,江湖中人多用它来谋害人。
“……”恶天虎无言以对。
宋齐中的迷药名为“白日醉”,可令人浑身逐渐麻醉,目前他还能感觉疼痛,说明药效没完全起作用,此时还能以疼痛刺激身体,可过会儿等他被彻底麻倒,那时就算再捅上一百个窟窿也没用。
当然,这类迷药也并非无解,只需灌水催吐便可,或用浓茶、甘草汁等也可化解。
“矮脚獒,快去倒一碗……”
话说不到一半,却见半截刀尖从胸前透了出来,剧痛袭来,回过头,宋齐露出一脸不可思议。
“你?!”
“别那么惊讶,想当家做主的又不止你一个!”
“你敢背叛我?!”
“哼!有什么不敢的,如今你们都中了招儿,这里我说了算!”李獒冷笑连连,道:“看在往日的份上,我会留你一条全尸的。”
拔出刀。
“砰”,宋齐应声倒地,双目瞪的像铜铃,想来他到死都不信自己的心腹会背叛自己。
变故一出,在场的贼人陷入震惊!
夜凌空趁机上前飞踹一脚,“砰!”的一声,那戴展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众贼看去,只见戴展靠在一根柱上,胸口微凹,死的不能再死,当即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寒气。
戴展背倚漆红的厅柱上,头歪在那儿,两条胳膊垂了下来,手上空空如也。不远处,宽阔的丧门大剑静静的躺在地上,李獒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惊疑道:“你没中招儿?”
“你猜?!”夜凌空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李獒见状,恍如大冬天被当头浇下冷水,从头到脚都透着一阵寒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明明……”
未等他接着说,“啐”的一声,夜凌空朝地上吐出一抹碧绿,令其骤然失声。
夜凌空冷呵一声,道:“你看我像傻子吗?身处贼窝,面对你们这群豺狼虎豹,我怎能不防备?实话告诉你,这一桌菜我根本没咽,就连那两口野菜也一样。”
“那酒水呢?”李獒不甘心道。
夜凌空道:“我连吃的都不敢碰,又怎会喝酒?那玩意鬼都知道有问题,戏里不就是这么唱的吗,杨志押送金银担,吴用智取生辰纲,只可惜你倒是能扮得白日鼠,我却不是青面兽。”
“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两坛酒水定有一坛是不干净的。”
“你将那坛酒水倒给我和吴桑,而干净被笑面狼倒给自己及戴展,以此降低那条大虫的戒心,好令你们将其一举拿下,此即一箭双雕之计,我说的对吗?”
李獒阴沉着脸,道:“你说的不错!”
夜凌空道:“可笑宋齐自以为聪明,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估计戴展也算计好了,席间我看他动过筷子,就是没喝一口汤,那菜干不干净不好说,但汤肯定有问题……”
“山上大概都是他的人,想做手脚,不要太简单!提前指使厨子,再端上桌即可。好笑的是,那宋齐看似谨慎,想不到却着了道儿,反倒是戴展一直在提防你们……”
“这一点想必宋奇也明白,所以你们才想了这出瞒天过海之计。你们算计好了,山上多是戴展的人,外人想在饭菜上做手脚很难,可反过来说,只要能过了这关,后面的戒备会小很多。”
李獒又问道:“那我们如何过了这关?”
“很简单!好歹你二人也是山寨头领,寻个由头叫人不要把羊腿提前分好就是,上桌后你看宋奇眼色,将其提到角落,借此避开耳目,再用事先准备好的匕首分肉……”
“我想,那刀鞘里一定藏了迷药,如此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下手脚,我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