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羡在黎睿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又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这才回过头看向坐在地上的云宁,目光询问的看向身旁的黎睿,意思很明显:怎么回事?
黎睿有些闪躲的,不敢与自家七哥对视,却还是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公道话,
“七皇兄,确实如此,你不小心跌落湖水里,多亏了阿宁及时将你救上来,因为你一直没有醒来,御医又迟迟没到,故而,阿宁,才,才如此,救你。
黎羡:…………
经黎睿这么一说,黎羡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因为不断地后退想要离那群疯狂的女人远一点,却没有想到退着退着就踩空掉了下去。本来他是会凫水的,可掉下去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双腿开始抽筋,根本动弹不得,只能感受着自己的身体逐渐下沉却无能为力。
最后还是一个蓝色的身影将自己勉力拖了上去,原来这人竟是云宁吗?
想到这里,黎羡又朝满身湿透,即使披了一件外袍去却依旧止不住打颤的云宁看了一眼,似乎,这人也没有那么不招人喜欢!
这时,由远及近传来略带慌乱的步伐,为首的赫然是一身金贵的长公主殿下,此时的脸上带着些许担忧,神情却依旧镇定自若,
“羡儿,你感觉如何了?快让御医给你看看。“
随着走近,长公主蹲在黎羡跟前,见到黎羡醒来,大大的松了口气,然后又朝着身后紧紧跟来的御医说道。
“姑姑放心,羡儿没事。”
黎羡先是恭敬的回了长公主的话,然后才伸出手腕递向御医。
御医仔仔细细把了脉,又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望闻问切一番,才稳了稳心神道,
“生死面前,不拘小节,多亏了云小公子及时施救,否则就算老臣来了,可能也无济于事。”
说着颇为赞赏的看了一旁的云宁一眼,然后捋了捋胡须,又接着说道,
“老臣开几副防风寒的药,以免王爷受了寒着凉。”
众人听闻,原本的窃窃私语,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羡慕和钦佩,毕竟这可是救了贤王殿下一命啊,还是在长公主举办的宴会上,这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和请求,无论如何,贤王殿下和长公主应该都会尽力满足。
“麻烦冯御医也替这位云家小公子看一看。”
御医正准备收拾药箱起身离开,就听到长公主这样说,自然乐意至极,毕竟,他对这位云家小公子可很是欣赏,在看到云宁冷的浑身发抖时,他就想给他看看了,可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个被喊过来看病的,长公主没发话,他自然也不能自作主张。
“这位小公子没什么大碍,只是这湖水太过凉寒,又加上长时间的冷冻,只怕后面会发热,老臣这就开几副方子,小公子回去后一定要按时喝药。”
“多….谢…谢。”
云宁有些艰难开口,由于冷的直打哆嗦,简单的一句话断断续续的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有劳御医了。”
倒是一旁的文奕泽见云宁这副模样,忍不住开口替他道谢。又伸手将裹在云宁身上的外袍再紧了紧。
文奕泽倒是很想带云宁去换洗衣服,可长公主没发话,黎羡和黎睿没有开口,自然也就不好随意离去。
见万幸没什么大事儿,长公主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让众人散去了。而后让黎羡和云宁去换洗一番,又让下人熬了姜汤给两人喝下,这才放几人回去。
云宁虽然换了衣服,可裹胸却是不敢拆的,因而即使换洗完毕,又喝了姜茶,虽然比先前已经好了太多,可终究还是有些没缓过来,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哆嗦,只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碍于两人的情况,黎睿负责送自家七哥回府,而文奕泽则负责送云宁回去。
只是在别院门口分别时,黎羡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云宁,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嘴唇也几乎白的透明,双手都紧紧藏在袖袍里,虽勉力装作无事的样子,可微微发抖的身体却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状态。
黎羡眼里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到根本没人注意到。
云宁回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云溪准备热水和汤婆子。直到整个身子没入到温热的水里面,云宁才觉得整个人终于从冷如冰窖的冬日来到了温暖和煦的春天。
足足泡了半个时辰,云宁才从木桶里缓缓起身,重新裹好裹胸,穿上衣物,整个人缩进放满汤婆子的被窝里。又把云溪叫进来给他擦头发,自己则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等到云宁再次睁眼时,只觉得自己浑身滚烫的厉害,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被窝里的汤婆子太多了,故而将汤婆子都随脚踹了出去。
“咣当,咣当”的声音惊醒了外室守夜的云溪,有些着急的含糊着声音问道,
“公子,你没事吧?”
云宁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反正外室的云溪听到云宁的回应后又直挺挺的躺回了小木床上。
又过了好一会儿,云宁只觉得身上越来越热,可他明明已经把汤婆子都扔出去了啊,按理来说,不应该还这么热啊。
意识到什么,云宁有些迷糊的伸出手抚在自己的额头上,这一碰直接给他烫的清醒了,
“云溪,”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些嘶哑。
听到自家公子的呼唤,云溪几乎的本能的一个翻身下床,手脚麻利的推开房门,走到云宁床边,眼睛虽依旧半开半闭着,说出的话却是清晰的,
“公子,你怎么了?”
虽然是刚醒,但云溪自然也听出了云宁声音的不对劲儿。
“我好像发烧了,你去看看张伯休息了不。”
云溪听着自家公子这沙哑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去倒水。将云宁微微扶起,伺候云宁将一杯水喝下,这才伸手去探云宁的额头,竟是直接被烫的收回了手。
“公子,你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去叫张伯。”
听这意思,俨然不是云宁所说的看张伯有没有休息,而是,不管张伯休息与否,人他都是要带过来给云宁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