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时关关冷冷笑了一声:“我逼你什么了?”
“你以为我想去干这个吗?我是没有办法!”时高峰道。
“我看到家里面所有人都挣钱了,我也是个男人,你觉得我在家里吃白饭,我就好受吗?我想跟你出去挣钱,我过年的时候都和你说了,可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你压根儿就不理我!
大哥可以和你做鸡毛生意,小姑跟你进了城,就连二哥跟着你也有了工程做,那我呢?
我有什么?
你那个时候但凡给我一条门路,我也不至于走上这条道!”
“哈……”
时关关听着这个话,只觉得甚是可笑。
她觉得有点打累了,索性坐了下来歇了口气,偏过头看着时高峰,深情中是不加掩饰的轻蔑。
“也就是说,你赌输了钱,还都是我的错了,是吧?”
“那倒……也不是……”
时高峰到底是打底心里害怕这个妹妹,被这么一问就瞬间没有了底气,只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我就是想跟你证明证明。”
“证明什么?证明我没看走眼,你就是个废物!”
“我……”
时高峰下意识想反驳什么,可张开口,就发现没法儿反驳。
他可不就是个废物吗?
一通折腾,一分钱没挣到,倒赔进去了不少。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带你吗?”时关关问他:“你平时在家都是游手好闲、吊儿郎当的样子。你如果真觉得你是个男人,不该在家吃闲饭,家里那么多活,为啥我就没看到你干一点?”
“那能有什么用?”时高峰道。
“种地能挣几个钱啊?一年到头就卖那点粮食还不够有钱人吃顿饭的。”
“呵呵……那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挣大钱呢?你是有很高的学历,还是有很厉害的技能?那么多千千万万的农民不都是靠种地吗?
时高峰,你承认吧,你和那些普通的农民,根本没有区别。
要说唯一的区别,就是你有个在做生意的妹妹!
但是我凭什么带你呢?
我带你是情分,不带你是本分!
人家大哥和二哥,我给他们出主意之前,人家也是本本分分、勤勤恳恳的。
大哥就靠着你看不上的种地,人家一样养活了老婆孩子,二哥做什么不是最卖力的?农忙的时候,自己的活儿忙完了,又赶紧去帮着爸妈做。
可是你呢?前些年你在干什么?
你就是个好高骛远、刚愎自用的人,今天你能输出去几千块钱,明天你就能把我的生意搅黄了。
你让我带你,带你那就是自毁前程!”
时高峰站在那里,整个人的脸色都是苍白的。
这简直比刚才打在他身上更让他难受。
这无疑是时高峰心中最薄弱的地方。
他为什么要去跟着郑海赌博呢?原本就是自命不凡、不甘平庸,而此刻,时关关却是直接撕下了他的遮羞布,揭露他平庸的本质。
这简直就是把他的尊严放在地上踩,打破了他心里那最后一丝侥幸。
说实话,这样接连的打击,一些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直接就轻生了。
可时关关压根儿就不管这些。
他本来就该死!
如果他赌输了钱,然后再一死了之,这样懦弱的男人那更是死不足惜……
“你赌的是什么?”
顿了片刻,时关关又问道。
时高峰:“哈?”
“我问你赌的是什么?麻将?扑克?”
“是……德州扑克。”
“德州扑克?”时关关皱了皱眉,显然这是她的知识盲区。
时高峰便和她耐心解释道:“这是从港城那边流行来的玩法,一般是有两到十人参加,荷官发牌,每个人发五张牌,三张是明牌,两张是底牌。
玩家看了底牌之后选择加注,也可以选择弃牌,最后点大的赢。
郑海说,港城那边的人全玩的这个,他开的赌场,里面有好几个大老板,他是让我去看场子的,说好了一天给我二十。
可是我看着看着,心里就痒痒起来。
里面有个老板的手气太霉了,当天每个人都从他的手上拿走了几百块钱,我看到别人都拿钱了,我就忍不住了。
于是我拿了那天的工资,也参与了进去。
起初是真的赢了钱,那一天我就赢了一千块钱,我就想着,就收手了,不玩了。
可是我根本就忍不住,第二天那个老板还是输,于是我又想着玩一玩,想着反正那一千块钱是赢来的,输了也就算了。
那天刚开始的时候,我的手气还是很好,不一会儿就赢了几百块钱,可是后面就不行了,就开始输了。
我心里想着,再来一把,再来一把就好了。
可就是这么倒霉,后面就一直输、一直输,把那天赢的几百块钱甚至前一天的一千块钱都输出去了。
我是知道该收手了,但是输红了眼,根本就收不了手,我总觉得我下一把一定会翻盘,一定会翻盘。
可是并没有,那一天,我反输了几百块。
我手上没有钱还,我找郑海借,说到时候开了工资就还他,郑海让我不要着急。
第三天,郑海还是叫我玩。
我说我没钱了,不玩了,郑海说没有关系,他都可以借给我。
我拒绝了两次,郑海还是一直喊,我还是没控制住,我想着,只要把欠的钱都还回来了,我就再也不赌了。
可就是这一赌就再也收不住了,那天我又输了。
后面输输赢赢、输输赢赢……
总是输多赢少,我欠的钱彻底还不清了。
我就想着,哪天手气好,一下子赢把大的,我把欠的钱全都还清我就不玩了,可是雪球越滚越大,越滚越大……
刚开始,郑海一直很痛快地借给我,我都不知道到底欠了他多少,我不敢去想欠了多少。
直到昨天,他找我还钱,竟然有七八千了。
我还不上,我求求他宽限我几天。
可是从前一直很好说话的郑海一下子就翻脸了,他必须要我还钱,不然就剁我一只手。
我说我没有那么多钱,他说我还有妹妹,还有家里的楼房,今天,他就找到了家里来了。”
时关关听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大约有了答案。
一切和她猜想得差不多。
这件事,恐怕不是简单的赌博了,而是有人专门针对时高峰做的局。
目的当然不是时高峰了,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