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接下来时关关云淡风轻的话,却让潘红梅越渐发懵。
报警?
她主动报的警……
她把人打成这样,怎么敢的啊?
“你要搞清楚,我不管怎么打谢成钢,那都是正当防卫,刚才谢成钢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承认了,打算对我欲行不轨。
就算我否认了,还一口咬定毁我清白。
流氓罪加上造谣诽谤,你想想你儿子该判几年吧。”
潘红梅听到这话,心脏猛地停跳了一拍。
“你好……”
恰好这个时候,三四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
“请问哪个是谢成钢?我们接到群众报案,说有人侵犯妇女,捏造传播事实,侵犯他人名誉。”
潘红梅看着面前警官亮出证件的那一刻,只觉得两眼发黑,双腿发软。
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谢家穷,儿子多,原本潘红梅的算盘是,不花钱或者少花钱把时关关娶进门,到时候再用时关关的钱给谢成钢的几个弟弟娶媳妇儿。
现在好了,时关关没娶到,医院的医药费还得自己付,而谢成钢这个养成年的壮劳力也直接废了。
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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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关关从警察局做了笔录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因为有村民们的作证,所以十分顺利,直接就拘留了,这年头流氓罪本来就抓得严,后续只会多判不会少判。
时关关心情大好,大手一挥,包了几辆车送村民们回去。
哦,当然了,潘红梅和黄绍明除外……
时关关这个人,大方、随和,但是不怨种……
刚才那么不遗余力地毁她,难道现在还想她包车捎上他们吗?
做梦!
“你啊,你啊……”
车上,邬雅云戳了戳女儿的小脑袋,又是气又是心疼。
“你说,你咋这么大的主意呢?这么大的事儿,你该找我和你爸啊,万一真被人家欺负了可怎么办啊?”
时关关只是淡淡地冷笑一声:“你觉得……就凭他们能欺负我?”
也是……
邬雅云却是低头微微叹了口气。
她从刚才就在惊叹,她的女儿……实在是太厉害了……
从谢成钢尾随着她开始,她就在一步步筹谋着后面的路。
从身后偷袭,打他的命根子,再步步引导着作恶者本人揭露自己的嘴脸和罪恶,在最后让他脸面扫地,最后送进监狱。
这种事,换做村里任何一个女孩子遇上,都是致命的,可对方挑中的偏偏是她。
思路清晰、环环相扣……
表面上看,她像是个被人盯上的猎物,实则,她才是那个引人入套的猎人,待到对方反应过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邬雅云自认,就算是时关关遇到事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和时万喜,他们也绝对想不出这么完美的反击。
只是……
女儿这么厉害她心里原本应该高兴才是呢。
可是怎么心里总有种不可遏止的失落呢?
好像自己再也保护不了她了……
女儿的羽翼逐渐丰满,她独自翱翔,面对风雨,可是自己却被留在了原地,什么都做不了。
回到村里,所有人都已经是筋疲力尽。
邬雅云下了三碗面出来。
大约是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她居然还给每个碗里都卧了一个鸡蛋,还放了猪油和香油。
可香了,三个人都吃得很满足……
“睡吧!”
吃完了时关关的睡意也上来了。
“吃饱了、睡足了,还有重头戏呢。”她说道。
重头戏?
邬雅云和时万喜不明白,这事儿都已经告了一段落了,还有啥重头戏啊?难不成那谢家人还敢来闹吗?
不过邬雅云两口子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他们这一觉睡下去,再醒来已经是黄昏了。
睁开眼,就看见谢春芳在门外鬼鬼祟祟的。
“妈!”时万喜走上前去,拉开门喊了一声。
谁料,就是这一不大的声音,却是把谢春芳吓了一个激灵。
“妈!”时万喜不由得皱了皱眉:“妈,你要是有啥事儿直接进来叫我就是了,在门口站着干啥呢?”
也不知为啥,时万喜以前对谢春芳百依百顺,自从出了那些事之后,他一看到谢春芳这模样就下意识觉得反感。
总觉得她没安啥好心……
“我啊……”
谢春芳扯开嘴笑了笑,明显心虚的样子:“我……没……没事啊……”
嘴上这么说,但久久不肯离开,半晌又吞吞吐吐:“那个万喜啊,我今儿去地里干活,听村里人在背后说些啥,说你们昨天去医院……”
一听这话,时万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也不好。
“说啥啊?那些都是村里人乱嚼舌根,你可别跟着外人瞎掺和。”
“奶,那些人说啥了?”
这个时候,时关关从我是里出来。
她半倚靠在墙上,朝着一双手,好整以暇地看向谢春芳:“是不是说你呢?”
也算是一物降一物,谢春芳现在只要看到时关关,就忍不住心虚。
毕竟这丫头有些邪门儿……
她缩了缩脖子。
“说……说我?他们能说我啥?”
“说你当初和别的男人乱来啊,说二叔不是我爷的亲生儿子!”时关关嘴边半噙着笑。
可是这不急不躁的一句话,却像是平地的一声雷。
谢春芳当场都炸了毛了:“啥?你在这儿胡说啥!!!”
“关关!”
一旁的时万喜在一旁听着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咋说话的呢?”
时万喜再怎么对这个老娘有意见,但也是他的亲娘啊,这些编排他亲娘的话,他自然是听不得的。
可是时关关面不改色心不跳:“哎呀,奶,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就是想啊,你看二叔,不光是长得和我爷一点儿都不像,还这么体弱多病,我记得我爷的身子骨可强壮的。
而且你这么偏心二叔,一点都不疼我爸,同一个肚子里头爬出来的两个孩子,怎么待遇相差这么多呢?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爹不一样?”
“你……”
谢春芳被时关关的话气得脸都白了。
“你这丫头怎么张口就来呢?红口白牙,你要污蔑死人啊?”她一边拍着大腿,一边用脚顿着地,这声音可谓声嘶力竭……
“呀呀呀,你怎么急了啊你?我就是随口猜猜而已,该不会是……让我猜中了吧?”时关关捂着嘴,故作夸张的模样。